台中狗王

05

冰凍三尺絕非一日之寒，故事恐怕要從Thor和Loki出生之前就說起。

當阿斯加德以優勢武力取得「聯盟」的主席之位時，自然招來其他強權的不滿，統治海洋的華納海姆率先發難，慫恿冰之國約頓海姆反抗阿斯加德；數千年來，三個勢力在爭奪九界霸主之權時發動了多次的戰爭，死傷無數，劣勢的那一方付出慘重的代價，贏家也元氣大傷。

Thor的父親Odin在繼位後致力改善這種現象，他先是攏絡了約頓海姆，送回國寶遠古冬棺做為示好的條件，再將長子Thor派到約頓當作人質。

冰霜女王Tilda相當喜歡這個孩子，不僅對Thor禮遇有加，還安排他和自己的獨生女兒Loki一起接受教育，兩個年紀相仿的玩伴在步入青春期後自然地擦出了火花，他們成了一對愛侶，Odin和Tilda對這個發展感到滿意，堅信透過下一代的聯姻，必定能讓阿斯加德與約頓海姆的關係穩固忠誠。

可是Odin畢竟是老了，在他把王權交到正室所生的兒子Balder手中沒多久後就撒手人寰；Thor雖是長子，卻是庶出，Balder年幼，部分大臣轉而支持於約頓海姆關係匪淺的Thor，阿斯加德人希望他能夠儘快與Loki成婚，生下後代，好增加繼位的正當性。

於是擁立Thor與擁立Balder的兩派吵得不可開交，甚至引發了內戰，逼的Tilda不得不居中緩頰，甚至以礦產的開採權為條件，拐了個彎支持Thor，這是裂痕出現的開始，Thor終於感受到雙方感情的基石，源於有意的政治經營。

──我們真的相愛嗎？又或只是想當聽從父母安排的乖孩子呢？

妳知道嗎？其實我根本不想當王，如果我們的結合註定成為某些人爭權奪利的工具，甚至造成骨肉相殘，那麼……

Thor還記得那天的約頓海姆籠罩在暴風雪之中，他告訴Loki，生命還很長，放手或許能讓彼此活的更精彩，他打定主意要離阿斯加德或約頓海姆越遠越好，遠到他同父異母的弟弟Balder、還有他那些支持者再也不必擔心的地方。

於是，Loki成了犧牲者，被拋了下來。

事情到這裡為止是Thor知道的部分，然而Loki的性別出現變化，或許他也猜出了部分理由，冰霜巨人是個奇妙的物種，在艱困無比的生存環境下，生物時常演化出超乎尋常的本能，性別轉換就是一例，血統純正的約頓王族就出現過好幾起繼承人性別轉換的例子。

可是，約頓海姆一向是母系社會，以女性為尊，若是要扛起Tilda留下的重擔，Loki就不該變成男孩。

Thor沒有將疑問問出口，或許他有些害怕聽到答案，下意識裡，他認為自己的離開佔了部分原因；Loki持續沉默，雖然這幾個小時來他多以沉默相對，可是情況總算好轉了些，兩片薄唇微微動了幾下，欲言又止，看來的確是打算鬆口了。

「是華納海姆，華納海姆偷走了冬棺，並囚禁了我的母親，那是九年前的事……」Loki的口氣很平靜，輕描淡寫地敘述著Thor離開之後，地球以外的事，彷彿只是在講解歷史，不帶情感色彩，可是那樣的語氣卻讓Thor越聽眉頭越皺了起來。

已經太久沒有和自己的過去接觸，就算他為神盾局工作，這個熱愛制訂保密條款的組織，並不會授予「獵人」權限去知悉各界〈或者應該稱為星際〉之間的情勢，非最頂層的決策者了解的永遠只會是片面，饒是中高階的探員如Coulson，也只會收到由上頭發下來的「有害入侵者數據及名單」。

說來諷刺，這正是Thor當年會被延攬的原因，他需要身分及金錢好留在地球上，最好還能替他擋住老家可能的搜索；神盾局封閉而保守，絕對歡迎毫無好奇心且不逾越層級辦事的打手，替對方隱匿行蹤也是他們的強項，雙方的合作關係可以說是一拍即合，從上個世紀的美蘇冷戰前後，Thor就一直和神盾局維持著雇約關係。

然而，他始終沒有想到，在自己對故土不聞不問的期間，竟然會發生如此巨大的變故；一百年的時間對人類來說或許是一輩子，但是對於擁有數千年壽命，被稱為「神族」或是「巨人」的生命體而言，百年不過須臾。

華納海姆早在許久之前就嶄露了相當程度的野心，約頓與阿斯加德的結盟重挫了這位海洋霸主的銳氣，也逼得華納之王Njord暫時收兵，退回老本營船城，安靜了一陣子。

只是和平的假象多半隨著政治勢力的更迭而改變，在Odin年老，逐漸下放權力時，華納海姆人便又開始蠢蠢欲動，這次他們採用的方式不同於以往的大張旗鼓，而是一點一點的滲透進對立陣營的核心。

Fryre，Njord聰明絕頂的長子正是這個行動的主要執行者，自小就在各大勢力間以人質身分「作客」的經歷讓他深諳人心，謙恭有禮、能言善道，身段更是柔軟非常，他花了將近九十年的時間取得Tilda的信任，娶了皇弟的女兒、領受封爵，就當所有王室成員都視其為一份子時，Fryre居然盜走了冬棺，將自己的妻子、兒女，甚至一國之主的女王，全都囚禁在金倫加鴻溝以北的霧之國──尼芙爾海姆中。

身為王位繼承人的Loki當然不能倖免，一併被扔進了比約頓海姆氣候更惡劣的極北之地。

「或許我當時還是個女人，他沒有對我痛下殺手，我的舅父就沒有這麼幸運了。」Loki聳聳肩，他的舅父，貝爾格密親王Laufey，同時也是Fryre的丈人，就這樣死在女婿的手下。

聽起來是令人渾身惡寒的倫常悲劇，不過就一個侵略者的角度而言，除去冰霜巨人的成年男性可是奪權後的首要任務，雖然約頓以能孕育後代的女性為尊，但男性霜巨人的戰力之大，可是堪比一支百人的阿斯加德正規軍。

「──所以你是為了不嫁給Fryre、或是獲取更強大的力量，才讓自己變成一個男……」聽到這裡，Thor忍不住脫口而出他沒腦的疑問，然後在兩秒之後察覺自己的口無遮攔，急急忙忙閉上嘴巴。

這是非常無禮的問句，即使他話中的兩種假設都有極大的可能是真正的理由，娶了王位繼承人是很常見的竄位宣告，自尊心極高的Loki怎麼會受的了這樣的雙重屈辱。

Loki果然瞪了他一眼，還好神情算不上太憤怒，因為Thor猜對了。

「答案兩者都是，Fryre顯然不清楚我的底牌，少部分的霜巨人在生下子嗣前，擁有一次轉換性別的機會。」他的語氣不僅恢復平穩，似乎也比較願意和Thor好好地對話，然而讓Thor鬆一口氣的原因不只是Loki態度的轉變，還有埋在心裡、像根刺鯁著的罪惡感──還好不是Thor的離開，導致Loki拋棄了地位相對更高的女性身分。

「我用了五年的時間與他周旋，等待逃走的機會，她們……以及整個國家的希望，都只剩下我了，於是昨天我成功了，逃離了Fryre及尼芙爾海姆的冰牢，卻來到另一個討厭鬼的跟前……我真倒楣，是不是？你看過男人運像我這麼差的傢伙嗎？哈！」縱使語帶揶揄，Loki的神態沒有先前那麼緊張了，這是好現象，無論對接下來的打算、或是兩人的關係而言。

「……那麼，你是用什麼方法逃出冰牢的？」總不是胸前少的肉補到跨下就能突破重圍吧？Thor邊轉移話題，一邊慶幸沒將更不得體的話說出口，沒辦法，他脫離貴族的生活已經太久，連愛挖苦人的習慣都快要被地球平民們同化；這可得感謝他的那票搭檔，復仇者聯盟〈那群考積總是掛A的獵人們總是這樣自稱〉在出任務時根本就是把頻道當作脫口秀節目在經營，比起毒舌之王、堪稱火箭砲的Stark和衝鋒槍Natasha，Thor的嘴砲還算是老時代的毛瑟C96等級。

「我召喚了火焰。」Loki清了清喉嚨，「我用了火焰之劍雷瓦汀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