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中狗王

09

這是個不小的工程，歷經「越界」的身體尚未完全復原，縱使乍看之下氣色已經好上許多，但是動用魔法所需要的體力卻仍顯不足。

此刻，唯一能夠快速補充能量的方法，便是進食。

「來吧！」Thor直挺挺地往床上呈「大」字型倒下，鑒於又要體會連鼻腔都會結冰的過程，這次他倒了一杯熱水在自己的手邊。

比起昨晚，Loki沒有那麼「飢餓」了，只是，全身血液都結凍的感覺還是叫Thor暗暗叫苦了大約十分鐘，沒有出現前夜失溫昏迷的現象，因此可以清楚的知道Loki「吸」了自己之後還作了些什麼事；他拿著Thor的平板，兩隻眼睛盯著螢幕看，眨也不眨，額角沁出汗珠子，呼吸也急促了起來，直到兩顆綠的驚人的眼珠子覆上暗色的紅霧，原本蒼白的幾乎泛出青光的膚色，也浮出靛藍色的血管紋路。

那是冰霜巨人的第二種型態，比起平常的樣子，這副模樣更能將本身持有的力量發揮更多。

多麼令人懷念啊，Thor想著。

他不是挺常看到Loki變成這樣的外型，印象中只有兩、三次吧？噢，似乎都不是一些很好的場景；第一次是他們貪玩，在鐵森林裡迷路時，當時兩人都只是半大的孩子呢，Loki對這門術法也尚未熟悉，整整花了兩天，才讓Tilda派來的人在杳無人跡的深處找到了他們。

他記得第一次看到Loki的臉上浮出藍色花紋時的驚奇，以及鮮血般的雙眼，照理說孩子應該對不尋常的變化感到害怕的，可是Thor沒有，他看的出神。

「看什麼？」Loki的嗓音不像一般少女的生嫩高亢，略低的聲線反而給了她超齡的沉穩，儘管可能只是錯覺。

「這就是你們阿斯加德故事裡怪物的形象啊，紅眼藍膚，還會將人凍成冰塊。」女孩毫不留情的說，起初她對「神域」來的客人並沒有好感，阿斯加德人向來自視甚高，總愛把敵對民族貶的體無完膚，兩國在Tilda之前的世代均為交惡狀態，冰霜巨人的形象自然糟糕透頂。

「……不……」Thor眨巴著藍色眼睛，透露出的不是恐懼及厭惡，而是驚喜與欣羨的神采，「好美的紋身喔，還有妳的眼睛，比我媽媽的紅寶石還要漂亮！」

孩子的世界遠比成人單純，往往只因一句真誠的話語，就能讓兩個互有芥蒂者放下隔閡。

那可能是他們感情的開始，即使到了Thor決意離開之前，他才釐清或許不能被稱之為愛情，他對Loki，是一種介於親情與友情之間的，像是朝夕相處的兄弟姊妹，又像是一起經歷學習的同窗。

或許也就因為這樣，他先入為主的以為Loki應該懂自己的想法。

Thor的臉部肌肉慢慢回復了知覺，麻癢的刺痛感在蔓延，映在視網膜上的Loki已經不是當年的小女孩。

他的雙肩顫抖著，支起身體，朝天空大大吸了幾口氣，然後整個身體頹了下來，若不是右手還撐著，差點就倒在Thor的身上。

「……怎麼樣？」Thor聲如蚊蚋，其實這種程度的失溫還能說話，很了不起了。

Loki搖了搖頭，緩緩滑下右手，讓自己躺下，他終於完全脱力了，看來同樣的步驟還要重覆上幾次，結界外側的特殊結晶體有固定的活躍週期，也許用來搜索的時間會比預想的長。

「……你……還好嗎？」Thor咳了幾聲，將寒氣從體內逼出了一些，他伸手去搆放在一旁的水杯，手肘內側環上了Loki散的像朵花的頭髮。

「大概要等到晚餐後才能繼續。」Loki也氣若游絲，疲累襲來，他也顧不得那傢伙居然跟自己貼的那麼近。

「……好極了……看來我們得開始想晚上要吃什麼……」Thor也發現自己僵硬的手指無法屈起，更遑論拿水杯的動作，索性就維持這個姿勢直到全身解凍完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