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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ki穿戴整齊───這裡指的當然是他用了神后給的那個面貌,走出了華納海姆巨岩打造的監牢。
身軀穿過厚重的大門,其實就連自己為什麼能走得出去,他也不知道,這也許和約頓海姆的血統有關係,他曾猜想著Odin可能早算準了這點,讓Loki既能自行逃出,卻又故意在外頭佈上一圈絕望的風牆;那個頑固的老人在算計什麼總是令人不懂,他可以因為一時的婦人之仁將你抱回來,卻又忌憚你體內真實的怪物,或許這可以歸類於阿薩神族特有的通病,矛盾,好比神性的慈愛總是伴隨破壞,他們老是把毀滅與重生畫上等號。
相較之下,Loki對這個關住自己的籠子態度就坦承多了,喜愛多出憎恨許多,他能走出巨岩恫嚇Sif,卻又能夠躲在裡頭等著Frigg到來,這時他又不由得欽佩起Odin的算計,鑰匙只在Thor手裡,就算是Frigg要進來也得先知會他,於是與哥哥在房裡大肆作愛,溫柔的母后永遠都不會知道的。

Frigg在暴風障壁前等他,她善良天真,但也懂得金宮內人心的複雜,畢竟Loki的風評並不好,只有極少數的人對這個重犯抱著友善的態度,為了保護幼子,就算祭典開始在即,神后還是獨自一人,親身前來。
她摟著Loki走過狹窄的通道,颶風與雷電在伸手可及之處肆虐著,金鳥籠四周的屏蔽只在國王下令停止時關閉,其餘的時間全被Thor毀滅性的神力所包圍,像一座孤立的島嶼,只有僅少數的主神,比如阿斯加德十二柱才能穿越。
Loki已被剝奪了力量,他被Frigg纖細的手臂環著,在女神微笑的注視下避開了那些風雨,僅管已經長大成人,比母后高大許多,在這一小段時間內,他仍然有自己還是個孩子的錯覺。
「我只能帶你到這裡,快去找Thor吧。」Frigg將他放在一處僻靜的走廊,吻了吻么子的臉頰。
Loki聽話地點點頭。

衣香鬢影的金宮他熟悉得不得了,打從七、八歲開始,他與Thor就在大人的宴會廳裡玩耍了,哪裡有一條暗道可以通往什麼地方、哪個轉角是最隱蔽的偷情地點,甚至直通王座後的路在哪裡,阿斯加德的二皇子再清楚不過了。
Thor就與他約在王位階梯下的密道,一鑽出那條路,Loki的視線就被國王的紅披風給擋住,然後他高大的哥哥巧妙地轉了個彎,順勢把穿著秘銀背心、換了一張臉的弟弟帶入人群。

久違了,英靈殿。
距離上次歡愉地踏進這裡是多久以前了?Loki無力去回想,或許是他搞砸Thor登基大典的那一天。
他永遠記得,自己玩笑似地問了Thor一句「不吻我嗎?」如果哥哥當初應允了那個吻,是不是後來的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如果當時,他心裡那個自卑到底的羞恥血統沒有作祟,Thor會順利登基,不會因為他的惡作劇,自作主張前往約頓海姆,不會發現自己身世的秘密、不會讓Thor被貶入米德加爾特,自己也不會惹得千古罵名。
那時後他放任嫉妒的冰刃瘋長,把對哥哥抱持的情感扭曲成憤恨,然後非得把自己弄得滿身傷痕、狼狽不勘,Thor才會對自己坦承。
他跟Thor在這方面倒是非常有默契,一樣的犯賤。
否則現在坐在王位下方,接受眾人歡呼的宰相之位上就會是Loki,而非Baldur。

祭典正要開始,Odin霸氣十足地坐在主位上,即使他已經將權勢交付Thor,但身為阿薩神族的父神,仍是地位最高的。
Thor與Frigg的座位略低於他,由於儀式進行的關係,母子倆人尚未入座,再來是為相的Baldur,接下來是阿斯加德十二柱的神祇,他們像一尊尊完美的擺飾品,放在恰當的位置上,宣告著阿斯加德國威浩盛。
可是實際上並非這麼回事,早在Thor登基前,Odin的金宮裡就滿是懷有貳心的人,倒不必稱呼他們為叛徒,還不到那種程度,只不過是意見相左罷了,好比他們其中有絕大多數都想撕毀對約頓海姆的停戰協議。
阿薩神族好戰而極具侵略性,這方面與那些冰霜巨人沒什麼不同,只不過阿薩神族長相體面而善於言詞,總是能把掠奪的利益說得像曉以大義。
呵,他們都是Odin驕傲的族人,或多或少都沾染了那個血腥君王的習氣,但他習慣把這些行為合理化,好比舉著保護阿斯加德或是鏟除邪惡的大纛。
Loki在心裡嗤了一聲,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算在這個行列裡頭?

光明之神Baldur吹響了第一聲號角,宣告儀式的開始,阿斯加德的臣民們整齊地起立,每次一到這個時候,Loki就會覺得一陣戰慄。
也許他的血脈裡頭本來就不存在著阿薩神族的榮耀,導致在光輝的祭典上,總是覺得自己格格不入,小時後在這樣的場合,他常常差點睡著,然後被Thor捏醒。
不過他很快地自己找到了新的樂子,觀察眾神是件好玩的事,當所有的演員齊聚一堂,本來就戴著假面的那些會演得更賣力,久而久之,他也學會了如何演戲。
就像那年輕俊朗的國王吧,誰知道他把名義上的弟弟當禁臠,每天像發情的野獸一樣搞那個卑賤的約頓海姆人呢?

第二聲號角,Frigg領著一群美麗的女神,手持花環與麥穗緩緩步上台階,Sif是其中之一,她走在君主Thor的身旁,儼然像是皇后,隊伍經過的地方,其下眾神紛紛投擲花瓣以及麥粒,歡愉的樂曲與笑聲在英靈殿迴盪著,接著矮人會扛出釀好的美酒、端出一盤盤佳餚,這時後,肅穆的英靈殿就會搖身一變,成為阿斯加德最瘋狂的派對舞池。
Loki靜靜地佇立在石階邊看這這一切,他本應是十二柱之一,缺的那個位置,已由黑暗之神Hoder遞補上,Loki忍不住看了兩眼,Hoder跟自己一樣削瘦,有著一頭黑髮,最大的不同是黑暗之神那雙死白的眼睛,令他看起來陰騖又恐怖。
突然,那位全盲的神稍稍回過頭,死白的眼好像盯著Loki,他有些困窘,不知道該不該避,Hoder雙眼失明,看的應該不是自己吧?
「衛士!」他突然大吼一聲,所有的人都回過神來,「這裡有一個約頓海姆人!他不僅是冰霜巨人,還是國家的重犯!」
Loki還沒反應Hoder說的究竟是不是他,一枝利箭便毫無預警地、筆直地貫穿他的右肩,火燒般的劇痛從肩頭擴散開來。
他的表情凍結在那一刻,並且感覺到身體某個部分正在溶解崩化;許多人在尖叫,但Loki聽不見了,他全身像被埋在冰裡、又像被烈火燒灼,最後眼睜睜望著眼前的鼻樑投影出一片不祥的藍色,在雙膝跪地之前,幾隻長矛又插進了他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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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鳥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