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德加爾特以東,鐵森林與臨海平原交界處。
Loki花了幾天才爬出關著他的籠子,他摔的頭有點昏,不過還好,比起心碎的痛,這點傷算什麼。
他喘了一口氣,大地死寂,寒風冷冽呼嘯,往前走是冰霜巨人的國度、往後退是差點毀在自己手中的米德加爾特,有著Thor及Frigg的阿斯加德,遙遠得只剩下一顆渺小的光點。
他下意識地搓著雙臂,兩片嘴唇顫抖著,冷,太冷了,要是不快點找些什麼取暖,就算體內流著約頓海姆的血,逼人的寒氣還是讓他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除此之外,腹中的飢餓也是,就像有條蛇在啃著他的腸子,太難熬了。
於是Loki咬著牙爬上一處草坡,遍生的荊棘扎著他的腳,每走一步路,對體力或是精神力都是沉重的消耗。
終究有什麼在支撐自己往前走的。
邪神還是邪神,無法把怨恨及嫉妒完全從心頭割捨下。

他爬上制高點,歇斯底里地咆哮,就像要把滿腹的毒液化成言靈,讓哪些荒野的風帶回阿斯加德,懸崖底下就是一片海,翻湧的浪花蓋過了他的嚎叫,震耳欲聾的濤聲讓他開始耳鳴。

後來他扒下乾枯的荊棘生了一堆火,兩隻不長眼的野鳥正好讓他果腹;力量?還是有一些的,也許好好調養,Loki還是比人類強壯,但絕不足夠讓自己返回阿斯加德。
他想起先前在宇宙流浪的那段日子,與現在一比,此刻可能還好過一些,至少他在離開阿斯加德前得到過所謂的愛,即使有一部分是已被扭曲的。
接著他搖了搖頭,把某些不切實際的幻想自腦海中抹去。
並非他不相信Thor,而是將自己與整個阿斯加德一同放在天秤上讓哥哥去權衡,選擇放掉國家的國王,也不會值得他去愛的,在這點上,Loki倒是早有了痛苦的覺悟,甚至他曾經想過,就是這種冷然的性格,讓可悲又矛盾的自己得以苟活到現在。
但是現在能往哪裡走呢?
到了這一步,所有的後路都讓自己給斷光了吧?
他不自覺地撫摸右肩,雙頭狼的烙印還在痛,這是Odin留給自己最後的東西之一,彷彿警醒著養子,別打復仇的主意,全能的父神還留了隻眼,注視這一切;除了傷痛,萬幸他還慈悲地留了一條命給約頓海姆人。

天很快就要黑了,博覽群書的Loki當然曉得,鐵森林有多麼惡名昭彰。
這裡有無數噬人的猛獸,連眾神都不敢稍加流連,如果他想繼續活著怨恨命運的話,那麼最好趕緊找個可以藏身的地方。
他隨手折了些尖利的樹枝當作防身的武器,伏著身子走下海邊的草坡,往樹木茂密的地方走有風險存在,相對的隱蔽性也比空曠處來的高。
接著必須解決的就是滲人的苦寒,火光與熱能會引來野獸,如果無法生火取暖,能不能撐到天亮還是一大問題,要是順利地找到乾燥且安全的洞穴,那麼問題就解決了一半。
但是,在這塊陌生的大陸上有太多他無法掌控的因素,黑暗與寒冷很快地包圍住他,看似距離不遠的森林卻一直無法到達,空曠的荒野不斷傳出野獸的嚎叫,氣溫驟降後,天空飄下了鵝絨般的雪花。
Loki小心翼翼地注意四周的情況,他衣著單薄、沒了神力,就連手上武器也十分克難,凍得發青的嘴唇將體內有限的熱能榨出,肩上的烙痕有越來越痛的傾向,這樣也好,留些痛覺總能保持清醒。
他舉步維艱地橫過最後一個坡,眼前就是茂密的鐵森林,猙獰的樹枝猶如一個個張牙舞爪的巨人,矗立在冰雪肆虐的山丘上。

靜止無聲的大地,彷彿死了一樣。
可他很清楚除了自己之外還有活物,否則身後那嘶嘶的吐舌聲從哪裡來?
一頭鹿角怪就站在Loki背後,眼中散發出飢餓的凶光,那是獵食的警訊。
「───該死!」Loki回轉過頭,大吼一聲,將武器塞進那張大嘴裡,鹿角怪皮糙肉厚,樹枝根本傷不了他分毫,下一秒,滿口尖利的牙齒就叩了過來。

───畜牲!竟敢妄想把阿斯加德十二柱之一的邪神當成晚餐!
Loki殺性大起,十指的冰刃暴長,擋下了第一波的攻擊,但餓壞的野獸不會因此退縮,牠重新穩住腳步往Loki直衝了過來,整個咬住他的右肩,冰錐順勢刺進牠喉嚨裡,怪物痛苦地掙扎,同時,Loki的肩骨幾乎被咬碎,疼的他差點站不住腳。
「……可惡……」他喘著氣,執拗的與這上古凶獸僵持,甚至有了同歸於盡的打算,冷不防他肩頭突地一輕,一道蒼白的影子竄了出來,瞬間將鹿角怪撕成了兩半,他整個人被後作力向後扯,摔在一片雪上。
速度太快了,Loki還沒回應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四只綠幽幽的眼睛猶如鬼火,另一頭龐大的獸類在他面前發出唬唬低吼,牠有著厚重的皮毛,並非鹿角怪那種生硬的麟甲。
兩個頭,豎耳、長吻、尖牙、利爪。
Loki似乎對這個場景有點印象。
喔,那是很小很小的時候,他躲在Odin的身後,看著父王如何使役這兩頭冰雪之國來的猛獸。
雙頭狼,貪欲的Geri及饑餓的Freki,Odin的爪與牙。

……哈哈……哈……?
所以?
眾神之父的邏輯他永遠弄不懂,即使他會讀心,但他永遠無法理解為什麼Odin要抱回宿敵的孩子養育,然後再叫親生兒子推他下懸崖。
Loki笑出聲來,冰刃縮了回去,他感覺力量瞬間從身體裡被抽移,接著,便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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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鳥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