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中狗王

27
大塊頭霍地起身，狂笑了起來。
「好！好！當真讓我遇上瘋子了……小子，願賭服輸，整個酒吧的人都是證人，到時候你想抵賴也賴不掉。」
「那是當然。」Loki輕笑，「所以要是我們贏了，您也必須給我們一半的財產。」
「……你們已經可以決定要出多少錢競標這傢伙了！」Brandt鄙視的指了指Loki，「現在，叫你那娘們般的夥伴出來。」

Thor向前進了一步，滿臉的陰沉。
「……贏的慢點，我想多賺些賠率。」Loki附在他耳邊輕輕說，在一堆華納海姆人跟前，兄弟倆並不算特別高大，喚作Brandt的大塊頭更是硬生生高出Thor一顆頭。
雷神的不悅其來有自，當然不是擔心賭局，而是那些人看著弟弟的眼神讓他不舒服，有那麼一瞬間，磊落的阿斯加德王居然動了把這些痞子的眼睛全挖出來的念頭。

「不準用武器，你先出招。」Brandt一臉勝劵在握的樣子，Thor面無表情，一拳就揮了過去。
他沒有使出全力，肚子餓也是重點，Brandt閃過了那個拳頭，他以往曾經幹過海賊，要耍起狠來，整個鹿城沒人能跟他比。
Thor沒嚇著他，也沒讓他認真起來，直到接連四個攻擊都被避開後，Brandt的眉毛挑了一下。
「……我警告你別給我玩花招……」他咧開嘴，海洋的腥臭味，Thor意識到對方的怒氣被挑起了，很順勢地進行了下一個動作。
Brandt重拳擊了過去，Thor被打中腹部，整個人彈飛出去，撞翻了一張桌子。
人群開始鼓譟叫好，Loki瞇了一下眼睛，沒什麼表情。

然後Thor爬了起來，往Brandt撲了過去，大塊頭速度極快，膝蓋一頂，又將他踢了出去，這次撞破了啤酒桶，Thor被淋的滿身酒氣。
他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伸出左手要拎Brandt的衣服，卻反而被他提了起來，再一次摜到地上。
「怎麼樣？還想再來嗎？」Brandt將腳踩在Thor背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那個金髮小子右手受傷，根本不能出拳啊！」
有人訕笑著，其中一個留著兩撇鬍子，衣著華麗的男人貼近Loki，讚賞似地摸了一下他脊椎突起的曲線，調笑地說；「……看來…你要好好服侍我囉，我會出好價錢…」
「別碰我，我不是你這種人碰得起。」Loki冷冷地回了一句，他還是將專注力放在場上，Thor與Brandt的打鬥，但對方絲毫不收斂，繼續冒犯邪神的身體，伸出手往Loki臀部一捏。
下一秒，男人揚起高分貝的尖叫聲，手臂整條被Loki翻轉過來，不自然的反摺在背後。
「我說過你碰不起…你該感謝我現在不能殺人。」

「兄弟！」幾乎是同一時間，原本被踩在腳下的Thor翻了起來，可憐的Brandt被雷神的怪力摔飛出去，沉重的身軀壓垮三張桌子，還壓碎了一些地磚。
「……我向你賠不是，他討厭被別人碰…」Thor扶了扶那個痛到昏厥的倒楣鬼一把，圍觀的群眾全嚇傻了，只發生在一瞬間，原本倒地不起的手下敗將一秒鐘將高大的Brandt砸到地上，並且什麼是都沒發生一樣，好心地關懷手臂被弄斷的人口販子。
「……我不是說過，別再傷人嗎？」Thor皺了皺眉頭，邪神的暴虐他很清楚的。
「可是他碰了我。」Loki的表情變都沒變。
「嗯，那好吧，至少他還沒死。」Thor搔了搔鬍渣刮得光滑的下巴。

眾目睽睽之下，Brandt悶悶付了訂金，那些錢足夠他們好好吃頓飯、弄間最高級的旅店來住，倒是不必擔心這位大船東的報復，臨走前Loki拍了拍他的臉頰，只跟他拿了兩個口袋的金子───尚未包含贏來的賭金﹝雖然因為Thor不小心贏的太快，導致賠率不高﹞，並拔走他的紅寶石戒指；這讓Brandt覺得屈辱極了，但卻對自己仍保有大部分的財產鬆了一口氣。
再多的錢對Loki來講並不重要，接下來是要怎麼抵達下一個目的地。

「給我跟我親愛的哥哥，一間最好的房。」他將三枚金幣砸到櫃台上，Thor靠在他背上，笑得一臉陶然。
甫進門，Thor果然氣喘吁吁地將Loki壓在床上，他們都喝了一些酒，吃得太飽，以致於滾著吻了幾圈之後，胃部開始不舒服起來。
「……好了，先去把自己弄乾淨吧，你的手還要換藥。」Loki率先站起身來，走向房間角落的大木盆，鹿城雖然是座名不見經傳的小鎮，但旅店的設備還可以，至少房內有可供盥洗和泡澡的地方。
他狠狠地將自己刷洗過一遍，整個人埋進水裡只露出嘴唇以上，Thor在這時候進來，開始洗他那沾滿鹽粒的金髮。

很多時候是這個樣子，他們從小一起做任何事，一讀讀書、騎馬、玩樂、洗澡，這讓兄弟倆成為世界上最熟悉彼此的人，但有的時候靠得太近，一些無形的傷害便會無可避免的發生，比如貪圖火的溫暖，汲取它的熱能，卻遭其灼傷。
直到現在他還矛盾於與兄長發展到這層關係，但卻又無法否認兩情相悅的美好。
橫亙在兩人之間的感情複雜且微妙，道德不允許現見於世，卻怎麼也切不斷，有時候他盯著Thor的輪廓，Odin蒼老的容顏便會浮現出來；為時已晚，他陷得太深，甚至害怕了起來，以後沒有了Thor，他會死。

兄長的溫柔是助長這一切的元凶，他毫無保留地將內心攤在Loki面前，言行一致───不會錯的，邪神精通讀心術，他當然知道那些疼愛都是真的。
Thor走了過去，惡作劇似地將Loki的鼻子壓下水面，看他吐出一個個泡泡，看著那雙綠色眼睛微怒地瞪著自己。
他開始哈哈大笑起來，Loki噴了他一身水。
這個笨蛋，無論再多糟的逆境都還能這樣開玩笑，樂天的白癡。
但是他無法否認，打從再次回到阿斯加德，只要待在Thor身邊，便會寬心許多，連在宇宙流浪間被迫覺醒的那些黑暗面，似乎也收斂許多。
這樣挺好的，他其實想當Frigg的乖兒子，但是對於Odin，聰敏如Loki，仍然猜不透全能的眾神之父。

洗完澡後，他們全身虛軟地躺在大床上。
「從我在鐵森林找到你開始，我不只一次有這個念頭……如果這個世界只剩下你和我……像現在一樣，在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Thor呆然望著天花板，窗外的海風吹得窗子格格響。
「……你是王，你必須回去。」Loki眼皮半闔，他真得有點累了，太久沒沾到能稱為「床」的物體，只想好好睡上一覺。
「我知道。」他順了順弟弟的黑髮，長一點了，從米得加爾特帶回Loki不過兩個月光景，怎麼讓這位永生的神祇，有種歲月漫長的錯覺？
「但是你必須陪我一起扛，阿斯加德。」
「……沒有人能要求邪神做什麼，你留不住我的，阿斯加德王。」Loki瞇起了眼睛瞄向他的哥哥，「但是，如果有一天，我必須離開了，我會讓你知道在哪裡能找到我。」
Thor笑著揉了揉弟弟的頭髮，還是這麼彆扭。
「晚安，兄弟。」他靠近了一些，鼻尖貼住Loki的額頭。
「祝好夢。」他輕輕吻了一下，鼻腔都是熟悉的味道，有點冷、並不張狂，帶點危險卻又芬芳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