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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後的日子持續著這樣的模式,鍛鍊、對戰,當然有時候會做愛。

也許彼此都心知肚明,這不過是純粹的肉體宣洩,舉個淺顯易懂的例子,比較近似於機器的保養,刮除老舊的鐵鏽或倒掉廢油,來達到最佳的運轉效率。

成果很顯著,Thor較先前更沉的住氣了,他不是一昧被憤怒驅使的猛打,而是懂得在一片紛亂中隨時應變戰術,這不得不歸功於睪酮素調節有方。

Thor一舉打贏兩場初賽,獲得進階的資格,成為賭盤裡最受注目的新星,他並非用本名出戰,但念起來相差不大,在擂台上他是THOR,北歐神話裡耀武揚威的雷電之神,而現實生活裡的ThorOdin引以為恥的逆子、屈居於約頓人之下的奴隸。

雖然沒有明說,他的身世和與Loki的關係也是人們議論紛紛的話題,不少Aesir戰士對他投以鄙夷的眼光,有人朝他吐口水,甚至在署名送給他的花束裡夾上刀片,但群眾是很奇妙的,他們重視一些表象的東西更勝於既定的事實,只要擁有高大俊朗的外型,再加上凶狠的打鬥方式,總是會吸引大批的追捧者。

於是此時約頓的小王子順理成章地成為擋掉女仕們閃著愛意眼神的那堵高牆。

他們在人前總是親暱,Loki時常伸出手攬住他的腰,可回到大宅裡關起房門後,除了「保養性性行為」〈Thor心裡亂起的名〉之外,Loki並不會流露出過度的關心。

那種感覺好比只是配合彼此演出一場戲,下了戲之後,優秀的演員的迅速抽離,不讓自己的身心受到影響,可Thor並不屬於那一類人。

他沒什麼演戲的天分,大多靠著Loki的牽引才能營造出這些假像,這是件很糟糕的事,尤其是當他發現自己居然能從那些不是真實的擁抱中汲取一些溫暖的時候,。

這不是孤獨太久產生的幻象,例如一隻迷途的鳥在漫漫長夜裡錯把火光當成溫暖的太陽,而是更令自己恐懼的,明明知道那是足以將自己燒到骨頭渣子也不剩的火堆,他還是執拗的往前。

他著迷於Loki髮梢滴下來的汗水、微笑時嘴邊牽起的弧度、動作狠戾的長腿、優雅纖白的指節……當然還有那雙盯久了會讓人入魔的綠寶石之眼。

豹死,其屍入土,必須置上最珍貴的綠寶石才能掩埋,並且不得掘出,否則將會招致厄運,但阿茲提克人從未停止這種取得地位的儀式,因為那身美麗的皮毛總是吸引前仆後繼的人拿出昂貴的代價來換。

古老的傳說不斷在他的腦中迴響,以母親溫柔又帶點悲傷的語調,彷彿提醒著他:你不是拿得出籌碼的人。

可是當戰士的眼光無法從那頭倨傲而危險的獸身上移開時,已經太遲了。

那不是愛或依戀,或許是美洲豹施予的巫術,畢竟牠們可是神的使者啊。

 

「五、四、三、二、一!獲勝者是THOR!」評審高高舉起他的手,現場馬上爆以熱烈的掌聲。

第二階比賽的初戰告捷對Thor來說並不難,比起殘酷無比的真人格鬥賽,前期的賽程淨是一群沒有實戰經驗的花拳繡腿,他輕鬆地拿起毛巾擦了擦臉,除了摔了一跤之外幾乎是毫髮無傷。

Loki坐在二樓的貴賓席盯著他,比起其他人的歡聲雷動,這位主人安靜而從容,好像早就算準了自己的選手一定會獲勝一樣。

「接下來的那一戰就不是那麼簡單了,我很看好你。」一位滿臉油光、肥胖的禿頭佬熱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Thor認得他,某個約頓高官,管都市建設的,他在Thor身上押了大筆賭金,已經連續三次贏的漂亮,他笑得合不攏嘴,場內的燈光將他烤的汗如雨下,厚重的眼鏡滑下鼻樑,被圓滾滾的鼻頭頂住。

「接下來?接下來的賽程是?」Thor並沒有被禁止與其他人交談,畢竟是公開的比賽還有國際友人參與,戰士們的待遇比真人格鬥時好上太多。

Hudson手下的野豬啊,他可是整整高出你一顆頭,別讓支持者失望唷,雷神。」禿佬呵呵地笑,鏡片上彷彿出現了$的符號。

Hudson?鼴鼠?是Kari的手下吧?

Thor陪笑著,在保全人員的帶領下,直接進了Loki的貴賓室,他將在那裏更衣,直接參加一場夜晚餐會。

上流社會的生活都脫離不了幾件事,那便是宴會、宴會以及宴會。

它的功能性太包羅萬象了,舉凡有心經營人脈者、投石問路者、誇耀財富者、單純嫌生活空虛無聊的淑女甚至只想獵豔的色鬼,大大小小、各式各樣的派對無疑成了他們最有效率發揮的地方。

Loki既然想扮演一位沉溺於男寵之中的墮落敗家子,這樣的場合自然不會缺席了,Thor是重要的配角,他也得跟著一起出現才行。

「你太快解決他了,想要製造話題性,得讓打鬥有點戲劇效果。」Loki掀開包廂的帷簾讓他進來,Thor聳了聳肩。

「下禮拜的對手已經出來了。」Loki將一只信封遞給他,Thor沒有看,逕自走向窗台前,要拉起對外的窗簾換衣服,Loki將他拉了回來,送上鹹濕的一吻。

Thor被押在看台的羅馬柱上動彈不得,這個角度讓底下尚未散去的觀眾能夠看得很清楚,一個虛假的勝利之吻。

「……是Kari的人馬吧……」Thor沒有推開他,任他的手指戲謔地捲著自己的金髮,Loki露出興奮的笑容,開心地回答,「是啊!」

他又向前貼近幾吋,來到Thor耳盼,遠看十分像在調情的角度,但說的可不是什麼甜言蜜語。

「那你知道今天Kari來了嗎?就坐在對角線的包廂。」

Thor反射性的往Loki說的方向瞄過去,裡面果然做了兩個人,一男一女,只是隔的太遠了,看不清對方的長相。

「看來他開始在意你了,我手下的戰士。」眼神在一瞬間恢復凌厲冷然,Thor甚至搞不清楚什麼時候Loki的情緒才是真的。

「好了,快換衣服吧,今天的地點有點遠,希望不要遲到。」Loki又換上一副笑臉,輕巧地在Thor唇上啄了一下,然後順勢拉起窗簾使包廂不會被外人看到,這個舉動明顯就是演給對面的哥哥看。

Kari雖然排行老二,但嚴格說起來他是最有資格繼承Laufey的人,他是正室所生的嫡長子,大了Loki將近20歲。比起老大Helr,他更有權謀,不僅當選國會議員和庶出的大哥互別苗頭,也是三個兄弟當中,外交手腕最高明的。

相傳Tony.Stark負責的軍購案就是由他主導,也是由他邀請USSS派出高階官員到伊戈拉席來;但Helr也不會讓對方專美於前,他的商界享有盛名,國內許多企業主都和他保持良好關係,今天Loki帶著Thor出席的這場宴會就是由他所主辦的。

地點在離市區稍遠的莊園,建築的樣式鋪張奢華,這是Helr的私人別墅,專門用來招待商界人士,不僅栽滿奇花異草,庭園裡甚至還有天鵝形狀的船隻,大小可以塞進一支樂隊。

衣香鬢影、杯胱交錯,Thor雖然對這種場面司空見慣,可是仍然感到不自在。

他是出身貴冑,如今因為尷尬的身分讓人行注目禮,搞的手裡的酒都難喝了,Loki倒是很悠然地投身於其中,絲毫無法想見他平日有多麼的孤僻──是的,他的確很孤僻,Thor在他的房裡住了快兩個月,幾乎沒看過他單獨出門超過半小時,更別提訪客了,這五十幾天來見過的人,除了一開始的那些護士之外,他只喊的出Banner跟其他兩個女傭的名字。

這顯然是個有些瘋狂的派對,Thor看見有酒客跳進門前的噴水池裡游泳,也看見好幾對男女在陰暗處摟摟抱抱,好吧,還有男男,有個留著一頭蜂蜜色短髮、長的神似Loki的男人還跑過來掐了他的屁股一把。

而他原本也以為自己要很高調的和Loki摟摟抱抱,結果卻是被晾在一旁,看Loki和那些伊戈拉席最有錢的壞蛋們寒暄,政商勾結就是這麼來的。

 

「──各位,接下來今天中場的paso doble時間,準備好跟著你身邊的先生或女士,來一場驚心動魄的戰鬥了嗎?」西裝筆挺的主持人用帶著外國腔調的嗓音宣布,paso doble是交際舞的一種,源於西班牙的鬥牛活動,由男士模擬鬥牛士、女士則扮演他手上那塊用以激怒公牛的紅布,動作十分激烈。

台下的男男女女歡呼著,Thor對跳舞沒興趣,自願貼到不遠處的柱子底下扮演裝飾品了,Loki也沒有意願跳,他只瞄了一眼,確定Thor還在,便在那些人的簇擁下到另一側去,離開了舞池。

節奏明快的音樂一下,整齊的踏步聲踩的地板微微震動,正當Thor思考著自己是不是該站更遠時,一隻纖細的手突然拉住了他。

戴著精美鐲子及鑽石戒指的手屬於一位嬌小的女性,她的速度很快,扯著Thor的手穿過人群。

宴會摩肩接踵,他根本沒辦法施展任何可能誤傷路人的拳腳,而從這個女人的手及力道看來只是個平常人,應該不會是想要對他不利的人,那麼,是對方認錯人?

沒錯,認錯人的可能性很高,因為這個宴會中應該很少人是他的舊識,因為只有Thor一位阿斯加德人獲准進入。

女人一路拖著他來到窗台,沒有轉過來,只是用顫顫的聲音輕輕吐出一個音節:「Thor?」

他腦子瞬間像鍋煮沸的粥,這個聲音他絕對聽過!

Jane!」喚出記憶裡的那個名字,Thor將她的肩膀扳了過來,她正努力眨著眼睛,不讓眼淚滴下來,暈染精緻的妝容。

「……我以為你死了……」略帶哽咽地哭音,被叫做Jane的女子,終於掏出手帕擦拭眼角的淚。

「你看起來真不錯。」Thor打量眼前的戀人,曾經的戀人,兩年的時間過去了,她好像改變了些。Jane,全名是Jane.Foster,並非名門貴族,父親只是有錢的商人。

Foster像個風向球,哪邊有好處哪邊撈,又滑溜地像條鰻魚遊走兩派之間,當時Odin曾厲聲阻撓過兩人的交往,直言痛罵老狐狸的女兒也不會是好東西。

只可惜他們連分手的意願都還沒產生之前,阿斯加德就被拆了台。

Thor從此被關進鼠輩橫行、暗無天日的牢房,他以為Foster家可能遭到約頓的清算,可是Jane的情況看起來很好,幸好沒被他拖累。

「結婚了嗎?」Thor望著她手上的婚戒,問。

「……戴好玩的,來這種宴會多少可以嚇退一些登徒子。」Jane用力地搖了搖頭,口氣卻有些遲疑。

「那麼……你自己來?淑女應該不會沒有騎士保護吧?」

「……我……我陪現在交往的對象一起來,他也是個商人……」她有些愧疚地捏緊了裙角,心虛地低下頭。

交往的對象?應該是未婚夫吧?

Thor在心裡默默地想,老Foster管教女兒甚嚴,當時他和Jane打的正火熱時,女孩還有晚上九點的門禁呢,現在能夠直接帶著戒指參加宴會,恐怕是以未來的某某夫人身分了,當然也有可能是現任的某某夫人,如果Jane說自己未婚是則謊言的話。

「你看起來……很不錯……」Jane有點羞澀地抬起頭來,眼前的Thor容光煥發,比起以前有過之而無不及,身體更加壯碩了,歷練過的氣質添了一些滄桑跟憂鬱,正是最受未婚女仕歡迎的類型。

「還不壞。」Thor補了一句,「我現在在打擂台賽,受雇於人。」

「……那我們……」她沉默了片刻,然後抿了抿下唇,輕輕地說,「這兩年來我一直沒忘記你,我們是不是可以從頭來過?」

「但你有交往的對象了不是嗎?Jane,我們之間不可能了。」Thor看著她,表情有點複雜。

「不不,我明天……不,等一下,等一下我就把戒指拿去退給他。你需要有人照顧吧?就我所知,阿斯加德人的處境多半都很辛苦,我父親走了,我……我可以照顧你……」她焦急地拉住Thor的手,語氣急切哀求。

「恐怕不行,女仕。」低沉優雅的男性嗓音由窗框後竄出,Loki從容地踱了出來,「他現在是我的人。」

Thor嚇了一大跳,他是什麼時候注意到的?Jane領著自己來到窗台不過一分鐘,一分鐘的時間他能夠結束那些問候寒喧,然後穿過狂舞的人群,追到這裡來?

「……我知道你是誰。」JaneThor擋在身後,她更緊張了,肩膀竟然開始微幅顫抖。

「只要常參加宴會的人,都會知道我是誰,Miss Foster.」他清了清喉嚨,抬起了下巴,輕柔卻帶著威嚇地說,「Mr.Odinson,容我提醒你,你的主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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