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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徹骨的寒氣之中醒來。
又冷又硬的地板瀰漫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味道,Loki印象中記得它,Barton探員稱之硝煙,是一種爆炸後的殘留物,不是挺好聞,通常這種嗅覺連接的是死傷,他在米得加爾特製造了不少,卻沒想到遠在千里之外的阿斯加德居然也有相同的氣味。
他想起自己倒下前受的那些傷,想要用手探探傷勢,卻發現一點力也使不上來。

情況糟透了。
橫在Loki眼前的左手已經不是以往蒼白的膚色了,它被醜陋的藍色攀附著,一圈一圈突起的疙瘩,像皮膚下被埋入鐵線似的,更糟糕的是,他從牢籠反射的倒影裡看到一個貨真價實的約頓海姆人。
牢籠?
當然,這裡顯然不是父兄為他打造的金鳥籠,沒有軟馥馥的天鵝絨製品、也沒有芳香的兀兒德之泉,視線所及之處,都被透明而堅固的牆包圍著,Loki心想這應該是個仿造品,仿造被神盾局給捉住時關他的那只籠子。
但米德加爾特人顯然對自己製造籠子的技巧十分有信心,否則當初那個獨眼龍就不會促狹地說要拿雜誌給他看了;牢籠的四周被一圈一圈的阿斯加德重甲兵包圍著,Loki不明白,一個早已被剝奪神力又身受重傷的冰霜巨人為何可以接受如此禮遇?過了數秒後,他想到這些重兵防的可不是自己,而是力量更為強大的某個東西。

啊啊……Thor。
他一定看到我變成約頓海姆人的模樣了吧?
不只是兄長,連同母后、父王……甚至所有與會的臣民,全都目睹了這個王室之恥露出真面目的樣子了吧?
他沉重地閉上眼又張開,血紅色的眸子在鏡面上發出黯淡的光芒,Loki覺得自己像極了某種異獸───通常不是珍貴稀有的品種,那些重甲兵的臉上露出了見到怪物一樣的表情,憎惡、嫌棄以及畏懼。
是啊,作為一個床邊故事裡最惡毒的壞蛋品種,Loki當然知道他的血統在這光明之地有多不堪,在阿斯加德最熱鬧的祭典上,他僅存的那麼一點自尊就硬生生得被擊碎了,以後這些目睹的人會怎麼說?看!邪神果然是骯髒的品種!醜陋冰冷的約頓海姆人,連血液都是凍結的!

他又餓又累,肩上的傷痛得也許麻木了,只能維持這種屈辱的姿勢臥在地面上,連腦袋也混混沌沌了;突然,他感覺一陣騷動,籠子被開了一個口,全身盔甲燦然的Baldur在幾個持槍士兵的保護下走了進來。
「日安,其實我不知道該稱呼你為什麼比較妥當?前皇子?」Baldur的語氣非常有禮,但臉上淨是嘲諷的味道,Loki用僅存的力氣狠狠瞪了他一眼,吃力地丟出一個肯定句。
「讓我見Thor。」
「嗯,我知道你的要求。」Baldur蹲了下來,也許他早知道Loki沒有任何能力反抗,也或許,他喜歡用這種居高臨下的角度看著約頓海姆人。
「即使雷神是現任國王,他仍須遵從父神Odin的最高指示……一個月前在英靈殿宣布的法令,您清晰的大腦沒有忘記吧?需不需要我再重覆一次給您聽呢?」
「……我要見Thor。」Loki覺得睏極了,但無論如何,在這個人面前他都不能軟下來,Baldur討Odin的歡心是一回事,但Loki怎麼樣都不相信,Thor的地位能夠被光明之神所撼動。
Baldur嘴角輕挑,站了起來,繞著Loki的身體走了一圈,緩緩地說,「……任何洩漏重犯Loki留在阿斯加德的人,絕對以叛國罪論處……你知道你害了誰嗎?」
然後他的鞋尖重重往Loki左手一踩,痛極,這讓他麻木的感官又得以甦醒,但前阿斯加德的二皇子仍是咬著牙,一聲不吭,一雙紅色的眼睛像是要瞪出血來。

「雖然你跟她沒有血緣關係,但神后哭腫眼睛、流出血淚的模樣,跟你倒還有幾分相似。」Baldur冷哼了一聲,收回他的鞋尖,那裝飾著燦然太陽徽章的金屬製品,此刻看起來竟是如此刺眼。
「……國不可一日無君,神后替你的哥哥扛下所有的罪,但是請你放心,念在她是個偉大的母親,父神僅是宣布將她軟禁……關進原來拿來囚禁你的金鳥籠,你的哥哥,他執迷不悟,仍想為你求情,父神為了怕他鑄下大錯,派了你未來的大嫂,Sif以及忠心的三勇士日夜守著他……至於你呢……」Baldur轉了過來,跟Thor一樣湛藍的雙眼看著狼狽的約頓海姆人。
「父神是慈悲的,他會幫你治療所有的傷,然後在虹橋修復完成的典禮上,宣布將你流放。」Baldur微笑地說,「好心提醒一下你時間吧,就在三天後。」
Loki瞪大眼睛,他感覺全身因憤怒而顫抖,卻也不知道為什麼,竟有鬆一口氣的感覺。
「……你又玩過頭囉,小王子,這次可沒人護著你,你該為自己犯下的錯,好好的懺悔一下囉。」Baldur收起笑容,轉過身,節奏從容的足音越來越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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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鳥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