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中狗王

【06】

在門另一側的是Steve Rogers，神盾局的航母正巧在渤海灣上空，接到Thor的簡訊，Steve馬上架著速度最快的戰機，直逼北京，雖然他知道，以那對半神兄弟的能力對付大多數的地球人能獲得壓倒性的勝利，但「九門提督」這個神祕的組織追蹤不易，若是打草驚蛇壞了計劃，那就不妙。

時空之流的異常必然影響到地球，這是不爭的事實，然而不管身處在九界何處，總是有人去妄想、甚至巧取豪奪原本就不屬於自己的事物，資源、財富、權勢，以及座擁這些掠奪物最需要的──無止盡的壽命，這總令他想起 Adolf Hitler，一個既可惡又悲哀的狂人，當年為了打開通往香巴拉的大門，賠上了多少人的性命。

當然，Thor的寶貝老弟也幹過差不多的事情，即使這兩年來他待在地球上很安分、Thor也再三保證Loki不會再危害人類的安全，他的心裡多少還是存在著疙瘩，所以在復仇者聯盟之間存在著一種不言可喻的默契，除了愛耍嘴皮子的Tony以及不得不與邪神接洽的局長以外，其它的人並不會多和Loki有所接觸。

「有人受傷嗎？Thor？」Steve推開的地下室的門，開門見山就點了Thor的名字，Thor挪了挪身體，指著靠在一旁休息的吳邪，醫護班抬著擔架進來了，隨行的醫生開始替傷者檢查。

   「只有一名傷者？」Steve環視四周，眼神恰好與Loki相接，他下意識的閃避綠幽幽的眸子，凡是當年和Loki一起關在航母裡的人都知道邪神操弄人心的厲害，私底下，他們甚至會說就是那清澈的不像壞蛋該有的眼神讓Thor變成腦殘，否則哪有人在地球殺了一票人以後回家居然只是被關個幾天、打幾下屁股作為申誡，就把滅世魔頭放回他想踩扁的那顆星球的？

「對，除了他之外沒有人受傷，傷口Loki已經作過簡單處置。」Thor回答。

Steve沉默幾秒，用餘光瞄了瞄傷者左肩，一塊冷凍治療似的小疤痕，血水已經被凍了起來，就急救來講，是相當成功的，這多少替Loki在剛正不阿的隊長心中加上幾分，可是當初負評的印象太深刻了，瞬間漂白還是不可能。

「你們攻堅的時候，對方還在開火嗎？」Thor可能也知道Steve對Loki的感覺，神盾局的人馬來了就輪到他開口。

「已經停火了，我走進來的時候，現場拾獲的彈頭並不多，大多是塑膠彈或發出聲響嚇阻用的音彈，可能只有在攻擊剛開始的時候射擊實彈……呃，Thor，能夠請你找人翻譯一下嗎？我們現在要把人送到美國大使館附設的醫院去，有沒有問題？」他看了Thor一眼，Thor點點頭，Loki馬上將Steve的話翻譯成中文。

張起靈的眼神還是很凌厲，可以想像他心有不甘，但是吳邪的傷比較重要，這種時候還是先把私人情緒收起來好。

當眾人再度走上地面時，滿目瘡痍，玻璃碎片與彈殼凌亂地散在地板上，只剩下硬度絕佳的紅木桌椅沒被射穿，卻也被打出密密麻麻的凹痕，這種塑膠彈雖然不致命，但打在人體上仍是痛得夠嗆，神盾局的蒐證行動非常迅速，不消幾分鐘就查出子彈是從宅院左側的空房打進來的，沒有人在現場，但二樓的一排落地窗嫁了四台自動搖控的機槍。

「我們接下來會查空屋是以誰的名義承租，也會調閱附近的監視系統，請屋主回答幾個簡單的問題……也麻煩你翻譯了。」Steve在講最後一句的時候清了清喉嚨，這可能是撇除對陣時的叫罵之外，他第一句對Loki說的話，Loki的表情沒什麼改變，如實地把Steve的話引述給胖子。

原來在三亞賭場被擺了一道之後，胖子在北京的四家店就輪番被人威脅恐嚇過，他一來是愛面子，二來怕被掀了盜墓賊的底，不敢報警，僅聘用民間的保全公司加強防護，他一心想著這件事不要連累其他人，於是給了店裡伙計一些錢，叫他們暫時休假去，弄了個整修的名目把店暫時關了，貴重物品全移到地下庫房放著，打算先避避風頭；直到半個月前，對方的動作少了，他才會答應吳邪借他的地方和Thor等人接頭，豈料對方也非省油的燈，原來是算準了時機好突圍，剛好就在今天發動攻勢，如果再套上神盾局對「九門提督」的調查裡那些巧妙的時間點，大大增添了陰謀論的可能。

言談中他一直後悔著自己晚節不保，又把吳邪兩人拉下來一事，Loki忍不住在翻譯完自白之後加了一句，「想來這就是你們中國人說的命了。」

張起靈沉默，維持惻陰陰的表情，聽完了這段話。

在Steve的承諾下，神盾局將會出手保護他們的人身安全，並且對胖子自白之事保密，地下倉庫的東西被運回大使館保存，使館屬於外國領土，胖子聽聞大半輩子辛苦掙來的東西要進美帝口袋，表情比苦瓜還要苦，要不是Loki拍拍他的肩膀並對他說「東西一定還給你」，他可能馬上就去撞Thor的胸肌尋短。

「兄弟啊──」他伏在吳邪的擔架前，哀的呼天搶地，「我這輩子丟臉丟到家，無法捍衛中華人民的文化遺產，這樣要怎麼去見偉大的馬克思──」

「……省省吧你，又不是不還你，誰叫你貪財，偏要去賭？拖小爺下水這帳還沒跟跟你好好清一清！」吳邪已經恢復一些精神了，止痛針劑加上Loki的急救，他幾乎不感覺痛了，連罵人都十分流暢，只是出血量稍大讓他顯得有點蒼白。

「吳先生。」Loki走到他身旁，蹲了下來；槍聲及戰鬥機的引擎聲引來路人的觀看，神盾局已經開始進行清場的動作，不但開始封街，也開始發射干擾磁波，讓所有電子產品無法拍照或錄像，鏡頭只要一對準週邊50公尺的區域，拍到的只會是一片雪花的雜訊。

「我鄭重的請你考慮我們的合作關係，這不只是阿斯加德的事，要是世界樹無法再掌控這些時空裂口失衡的狀況，很快的，真正的世界末日就會到來。」Loki誠懇地看著他，下垂的眉眼十分具有說服力，「我想你知道諸神的黃昏代表什麼意義。」

「……噢……」他略略移開了視線，真可怕，這個黑髮碧眼的傢伙好像要把人的魂吸進去似的，「我只有一個疑問，既然您是咱公認的神，又有超厲害的神盾局朋友，為什麼還會找上我們？別再拿風水之說那套唬弄人，中國盜斗界奇人輩出，說不准我幫您介紹幾個抽點傭就好？眼前的胖爺或是神盾局的顧問楊小姐她老公胡爺，資歷可比我們老多啦……」

「我想你知道原因。」Loki不慍不火，聲音依舊悅耳好聽，「你們是極少數穿過時空裂口還活著的人類……或許你們更習慣稱他為”終極”。吳先生，你與所謂的命運抗衡過，我以為你會懂得被支配的感受，當你眼前所見的一切，全都被無情的河水沖垮，也許你連再一次擁抱家人的機會都沒有。」

他眼尾一挑，掃過了一旁的張起靈，這時救護車已經到了，吳邪注視著黑壓壓的天空，丟下一句「我會再跟他討論」，然後就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