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中狗王

【07】

使館附設的醫院與他們想像的很不同，基本上，這是一個祕密設施，隸屬於國防部，它位於使館區的地下二至六層處，上頭的建築物是座不起眼的水泥房，除了通往地下的車道以外，什麼也沒有。

這裡的守備是最高等級，沒有持通行證無法連續經過兩個關卡，將需要保護的人安置在這裡很安全，胖子那堆貨物也被運了過來，整整有一車，由於數量龐大，暫時被擱置在地面上的停車空間。

吳邪馬上被送進手術室了，不放心的張起靈自然也跟了進去，留下胖子和神盾局的人員清點著那批古董，四壁的水泥牆連窗戶都沒有，僅有的兩個大抽風扇懸在架高的屋頂下發出轟轟巨響，僅管外頭是略帶涼意的雨夜，室內卻悶熱難當。

神盾局留置在此的的探員並不多，除了剛剛跟著Rogers隊長從航母上一同來到北京的，只有兩個駐點人員。

那兩個神盾局探員搬來一堆器械並解釋道，這裡是軍方重地，所有出入的人或物都必須通過防爆物的檢驗，只會講幾句英文的胖子一見到他們拿出X光機整個都慌了，死死巴住Loki，要Loki轉答自己的意思及堅持。

這裡有些東西是上千年的古物，要是過了那些有的沒有的檢驗儀，起了什麼不可預知的化學反應，不僅折損商品價值，更有可能驚動到附在當中的某些「精靈」；比如說那邊那個小瓷瓶，如果不每天以柳枝沾水擦拭，不出三日便靈氣盡失，拿到前門去賣一個一百都沒人要了；又比如那個廟門形狀的泥塑小房，不嗑破自己的手指抹抹，被封在裡面的東西就要出來害人……，諸如此類。

Loki一邊翻譯，一邊疑惑地望著那堆裝箱的瓶瓶罐罐；好吧，胖子說的這一點他是相信的，這屬於魔法學的一環，在科學上也能找到解釋，要是有其他介質──尤其是電波，干擾原有磁場，胖子所說的話很有可能發生，但那兩個神盾局的人員顯然一頭霧水，對視了幾秒以後，為難地搖了搖頭。

「這樣好了，Mr.Odinson是我們的貴賓，儀器的探測我們就不做了，可是基於安全考量，還是需要一箱箱拆開確認裡面是什麼……這點希望您能諒解。」其中一位探員朝著站在一旁的Thor鞠了躬，又轉回胖子和Loki這邊，用中文說了句「不好意思」。

見對方作出最大讓步，胖子也不好再說什麼了，只是他要求物品開箱後由他取出，探員看看手表再看看貨物，沒有一百也有八、九十件，微微嘆了一口氣，今晚要加班了。

無處可去，閒著沒事的半神兄弟索性待在原地鑑賞米德加爾特的珍貴藝術品，胖子是個重效率的人，每個貨箱上都有編號，他能根據編號事先知道裡頭裝的是什麼，方便探員先行記錄，清點的速度很快，不到兩小時，貨物已經剩下最後幾件，然而，當一個大約兩個手掌寬的深色木盒出現在眾人眼中時，胖子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彷彿看到了什麼令他驚恐的事物。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盒子的外表也很平凡，看上去與其他貨物並沒兩樣，胖子抹了抹臉，用顫抖地聲音說，「這東西不是早就讓郭清那混蛋給偷了嗎？怎麼可能還出現在我的庫房內？」

「王老闆，怎麼回事？」Loki知道郭清就是那個在三亞串通飯店主人的夥計，胖子被人在賭場灌得爛醉之前，他早就帶著貨物及大筆現金遠走高飛，偷渡到柬埔寨了，那批貨裡有許多都是墓裡倒出來的，胖子沒敢報警，怕被掀了老底，以至於讓Loki抓住小辮子，說出吳邪在杭州的店址。

「……我真的沒有辦法告訴你，這東西當時明明被他偷走了！」胖子一張肥臉上全爬滿汗珠，不知道是太過悶熱，或是突然被嚇出來的。

「那麼裡面是什麼？」

「……一面銅鏡，不是中國的東西，拿去作了碳元素分析，大概有一千兩百年的歷史，我在香港的拍賣會買下的，是三亞的黑社會老闆和我的交易裡，價格最高的商品；我吃了憋，回到北京以後清點過貨物好幾次，確定這面鏡子並不在……而地下庫房裝了指紋辨識系統，只有我能夠進去。」胖子說的斬釘截鐵，依照他的說法，這面鏡子不是在運送到醫院的途中被人混進貨物堆裡，就是自己長腳跑回主人家中。

「能打開看嗎？」一名探員用生硬的中文問，胖先是有點猶豫，沉默了大約一分鐘之後才點頭答應，看起來冷靜了些，「確認是不是那面鏡子也好，說不定是編號誤植。」，他說。

箱子一開，一塊斑駁的圓盤靜靜躺在中央，四周的防撞條幾乎將它淹沒，胖子捧起了它，正要放到桌上讓探員拍照存檔，豈料應是冰冷的金屬此刻卻突然滾燙得像岩漿，連帶著手套都耐不住，他大聲呼痛，銅鏡被甩到了地上，匡瑯瑯轉了幾圈，一個女人的臉浮現出來，原來是鏡背的雕刻。

「Loki.」Thor有些不安的盯著那張女人的臉，刀工並不精緻，但簡明刻出的輪廓已經讓他覺得不對勁，後頸寒毛直豎，此刻也管不著胖子燙傷的程度嚴不嚴重，直往鏡子掉落的地方走去。

Loki同感震驚，因為女人的臉像極了他的生母，掌管時間的女神Norn！

Thor並沒有見過Norn，而Loki也僅在約頓海姆取出Odin的「神棺」時，在幻覺裡見過一次，但是他很快得找出了為何Thor會感覺不適的原因，被胖子摔出去的時候，封住鏡面的火漆邊源有些剝落，露出底下幽藍色、如銅絲線般的物質，那是他們在熟悉不過的東西，寒冰之匣與宇宙魔方構成的最主要成分──時間之流的河水！

「……你說這東西，是三亞那個大老闆出價最高的？」Loki的聲音有點顫抖，這東西不該出現在米德加爾特。

「是的，所以我以為，是郭清偷走了它，跟老闆私下交易，拿了錢，走人，會出現在這裡就是邪門。」胖子脫下手套檢查自己的手，還好，燙傷不是挺嚴重，沖個水冰敷一下，應該就沒事。

「這是神域的東西！」Thor向前拾了起來，身為純種的阿薩神族，時間之流的河水對他沒有影響，倒是肉體凡軀的人類，光是接觸到這麼一小角，就足以造成傷害。

「不好意思，請問Banner博士在航母上嗎？我必須與他取得聯絡，很要緊。」Thor問，這件事太不尋常，姑且不論銅鏡究竟從何而來，光是它又出現在這裡這一點，就很不科學，他需要一個對放射線物質專精的專家來鑑定。

「恐怕得先問Rogers隊長，他們是高層，我們無法決定……」探員面有難色，「不過Banner博士確實在航母上，連Mr.Stark先生都在，他們正在渤海灣上空進行稀土數值異常的研究……」

這項研究Thor是知道的，三個月前，Odin的神棺墜落的一瞬間，稀土礦內的化學結構改變了，這大大影響通訊，就像數十億個擾流器分布在中國四周一樣，它們時好時壞，平常並不活躍，起初只是幾天斷訊一次，但這兩個月來週期越來越頻繁，活動起來，幾乎到了暫時癱瘓網絡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