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lose

3

Skadi是「渡鴉」的一員,與「魔法師」算是同行。

在他喬裝成Thomas之前,就曾透過他人的引薦認識這號人物,她的年齡遠比外表看起來大上許多,從垃圾城被賣到下城區工作已經有相當長的一段時間。

「魔法師」對自己的身世是絕口不提的,除了少數Odin家族的成員之外,沒人曉得他就是Odin領養的二公子,在多數場合均以變裝後的模樣示人,破天荒用原本的面貌與其它情報份子見面是頭一遭,然而,在風聲鶴唳、各路人馬緊追「Thomas」的時候,誰都不扮也許是最高明的偽裝。

Skadi雖然不算能信任的人,但「渡鴉」的行事風格Loki一向清楚,他們不淌渾水、不碰政治、不干涉幫派之間的糾紛、也不特定為某個勢力效命,若是出的價錢順了他們的意,銀貨兩訖,絕不會一物兩賣,這樣的職業操守是十分獲得讚許的。

Loki不是沒想過,若是六歲那年Thor沒有陰錯陽差救了他,他不會被Frigga帶走,或許自己也會成為「渡鴉」之一,基於同樣出身的背景,LokiSkadi的確帶了點私心上的好感。

 

接下來他離開下城區,將嶄新的VOLVO轎車開回荊棘包圍的金宮,停回最接近自己房間的那個車庫,他的房間在大宅西側的二樓,從車庫上樓不需要經過前廊及客廳,離OdinFrigga居住的主臥也很遠,這格局源於Odin的堅持,帝國強人要求繼承人自小就必須獨立,這一層沒有配給傭人房,夜半難眠時連要找個能撒嬌哭訴的大人都沒有。

Loki搬進來後,Odin將原本留置的書房隔成了養子的房間,六歲和八歲半的兄弟倆就住在偌大的西廂二樓,對於一般孩子而言,在黑暗又漫長的夜裡獨自入睡是件可怕的事,但這情況擺在Loki身上不算什麼,他能住在有屋簷的地方、肚子是飽的,而且不必和其它孩子搶奪只剩棉絮的破被子,即使黑夜再如何深沉也不足為懼。

Odin望子成龍的管理方式也造成了另一個問題,意謂著只要一到夜晚二樓就只剩這兩個小屁孩,隔壁房的Thor老是在半夜爬進弟弟房間,延續白天未完的遊戲或打鬧,甚至強迫Loki聽他聒噪,成年後,當他們開始有了肉體關係,Thor把這裡當自己房間的次數更加頻繁。

Loki洗完澡,跨出了浴室,床上的Thor沒移動過,只是換了個姿勢,這位不請自來的慣性入侵者不僅霸占他的床,連遙控器都飽受凌虐,Thor不斷切換頻道,清一色的政治節目、清一色關於年底大選的討論,那雙金色的眉毛好像扭了兩個大大的結,嘴角也垮了下來。

……節目真的可以再難看一點。」他一邊埋怨,停在某個收視率極高的脫口秀節目,主持人誇張的模仿Thor致詞的模樣,坐成一排的特別來賓七嘴八舌地發表高見,Thor的小學畢業照到Jane記者會穿的歐洲名牌,話題已經從Aesir的輔選策略演進到FriggaJane的穿著品味比較。

「或許你可以轉到Forseti的電視台,我想民調數字會高點,你今天跟Honir……叔叔談的怎麼樣?」Loki瞄了螢幕一眼,自顧自地將浴袍套上身體,有些蓄意地加上了對長輩的尊稱。

「你說能有什麼結論呢?老傢伙說,在無法確定Allfather是否能繼續掌權的前提下,他不宜做出任何表態,否則,這等同變相承認父親的病沒救了。」

「唷,好一個老傢伙,他的意思是,非得等到老爸掛了,才會挺你嗎?」Loki聳聳肩,抽起掛在衣帽架上的浴巾擦拭頭髮,出乎他意料,出言不遜沒有招來Thor的糾正,大少爺顯然意識到空前的危機了,只是盯著電視看而沉默不語;樹倒猢猻散,大難臨頭時這些傢伙不僅忙著各自飛,可能還會反過來咬自己一口,看來Thor要穩住Odin的舊部,的確要花上一番功夫。

他不打算讓Thor知道Forseti手上那張照片的事,就算生他的真是畫報上的女人,「母親」這個詞在Frigga出現前也壓根不存在,說穿了Loki對生母並沒有眷戀,就連名字也是Odin家族給他的,但是,若實情真如Forseti暗示的,他是舞孃和Laufey的私生子,生母還被Odin所殺的話,事情就複雜許多了。

他要的是一個客觀且正確的答案,而不是加油添醋、意圖讓他傾向某個立場的說法,這件事除了自己調查之外,別無他法。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真相就像Forseti所說的,養你長大的就是所謂的弒母兇手,今後,Loki.Odinson」該何去何從?

是啊,我還有地方能去嗎?

他停下擦頭髮的動作,兩秒鐘之後,將這個「最壞結局」的想法壓下,再想下去,恐怕要命的偏頭痛又要發作了,Thor在這裡,要是讓他瞧見自己吃藥,免不了又要被他砲轟上一個小時,脾氣暴躁的哥哥雖然沒有好辯的銀舌頭,但暴吼起來有如隆隆雷聲的咆哮還是教人不想領教。

他重重吐出一口氣,抬頭看見鏡子裡那張蒼白削瘦的臉,身後是繼承了Odin輪廓的Thor,耀眼的未來王者,一頭獅子鬃毛似的金髮、壯碩的體格、小麥般健康的膚色,與自己是那麼的不同;但是向來意氣風發、驕傲有如神祇的Thor,今天卻難得的眉頭深鎖,這讓Loki沒來由的覺得心裡舒坦了點,原來他的養兄也會有消沉的時候?

「怎麼,演你的傢伙長得太醜嗎?你不覺得他胸部可以再大點?」螢幕上,戴著金色假髮的男主持人繼續模仿Thor講話的神態,惹得來賓哄堂大笑;Loki促狹地走近,在床沿坐了下來,床墊承受了另一個人的重量,微微震了兩下,Thor瞄了他一眼,只是伸出手,攏了攏那頭微濕的黑髮。

「媽今天跟我提婚事,要是叔叔不幫忙,現在只能從Jane的公爵老爸那裡獲得奧援,再過三個多月就是大選了。」

「喔,好,那真不錯,等你結了婚,搬到東邊的主臥去,再把你的房間給我吧?你知道這房間的景很差,我也希望窗帘打開看到的是埃達華姆的夜景,而不是那些凌亂的荊棘叢。」Loki一臉無所謂地朝哥哥靠近,敞開的胸口能清楚看見他鎖骨的形狀,他像一頭豹子或是某種貓科動物,軟著腰爬向Thor旁邊的那塊空白。

「然後,你就可以跟你軟綿綿的妻子睡,不用再挨著我這身骨頭。」他抓過枕頭,滾了兩圈躺下,右腿直接拐在兄長身上,儼然將他當作人肉靠墊。

……在此之前,你得先學會不要靠藥物睡覺。」Thor一把將Loki拎了起來,放在自己的大腿上,右手帶點力道地捏著他的頸子,而臉上兩道金色的眉,從Loki進門的那一刻起直到現在還是揪在一起,一點也沒有舒展的跡象。

原先Loki以為哥哥的手會開始從後頸滑到胸前,然後扒開他的浴袍跟大腿,狠狠插進他的身體內,豈料這個一向被睪酮素支配的傢伙只是按摩著Loki的肩頸,沒有進一步的動作。

「老兄,可以放開我了吧?難不成你在幫我馬殺雞?」Loki懶洋洋地瞄了Thor一眼,從哥哥臉上讀不出什麼表情,但對方心裡鬱結的情緒已經傳達給自己了;二十幾年來他極少看見兄長這個樣子,跋扈慣了的Thor此刻看起來心事重重。

……肌肉放鬆點可以好睡一些,別吃藥了,連毛細孔飄出來的都是那些藥的味道,聞了難受。」

「看你這張苦哈哈的臉,恐怕也要開始吃鎮定劑才睡得著了,我可以分你一些。」他順從地趴在Thor身上,Thor顯然才洗過澡不久,體溫混著麝香的氣味塞滿Loki的鼻腔。

……別把我跟你這藥罐子扯在一起,我只是離家太久,時差還沒調回來。

Thor漫不經心地回答,眼神好像飄到很遠的地方,而後,他長嘆了一口氣,問道,「你懂得什麼叫失去嗎?Loki。」

「為什麼這麼問?」Loki有些驚訝,Thor是個笨蛋,他幾時開始思考人生課題?

「我覺得我好像快失去一些東西了。」他抿了抿唇,這個動作讓Thor下巴的線條看起來更緊繃,「……從父親的急病……Honir叔叔對我的態度,一直到我的婚事,我曾經以為自己準備好了,這些都是繼承Odin必須經歷的,但是面對父親舖好的未來,我卻覺得無所適從。」

「正因為你所擁有一切是那麼理所當然,所以注定失去的是自由……我們都必須長大的,哥哥。

……你會一直陪我吧?」Thor停下娑摩弟弟後頸的動作,望著窗外漆黑的天幕。

Loki沒有回話,略略抬起頭來,視線對上Thor撐在床上的左手腕,再過不久,那截無名指上就會套上與公爵女兒成套的婚戒,那一天,也許會被定義成Thor.Odinson正式在Aesir登基的日子。

在那一天來臨之前,自己是不是還能跟他站在同一邊?

 

「哪,別垮著一張臉,想太多無濟於事,不如我們來活動筋骨,作些舒服的事,你可以試著讓我昏過去,這樣咱們兩等一下都好睡,這提議怎麼樣?」Loki半撐起身子,浴袍鬆垮垮掛在他身上,前胸的肌膚一覽無遺,對於兄長的質問他其實心虛了,瞞著Odin家族探查身世,還謊報了行程,當然也屬於背叛的一種。

更教他有些難以反應的是,眼前這個Thor並非他所熟悉的,平常只要這種程度的誘惑,那傢伙早就撲上來了,今天真的很不對勁,甚至讓Loki錯覺哥哥是不是已經知道Forseti對自己說了什麼

所幸他的擔憂並沒有成真,只要Loki身上沒有唇印或是女性香水味,他的哥哥通常不會過問太多;Thor的低潮持續了大約半個小時,接著他開始專注在Loki拿回來的那些帳戶上,大約有三百組左右的號碼,所有人都是沒有固定居所的遊民。

Mombasa雇用這些遊民,每個月固定將一筆錢存進帳戶,透過轉投資的名義匯給海外公司,再由這些公司購買國外證券或外幣,存入Laufey在國外的帳戶內。

這類洗錢手法並不算高明,但阿斯加德至今尚未通過相關法令〈當然政客們阻擋也是一大理由〉,再加上每筆金額都剛好卡在個人外幣投資所得納稅與否的規定下限,這種螞蟻搬磚似的方法行之有年,從來沒人揭穿過;儘管Thor坐擁執政黨的行政資源,仍不能對「合法公民」的帳戶及投資進行清查,但,若是換一個角度,去追查那些海外公司的底細,那就輕鬆得多。

 

***

        隔天。

雖然睡得斷斷續續,但昨晚十點以後就賴在床上,Loki至少獲得了五個多小時的睡眠,在沒有用藥的情況下算好了,也許該歸功於Thor的馬殺雞,或是他那身讓人有安全感的強壯肌肉。

今天的行程是到中庭銀行探查那些帳戶流向的海外公司,如果資料是確定的,魔法師一向以高效率著稱。

他的計劃是這樣,正午十二點的時候,偕同ThorSif一同前往中庭銀行,名義上是查訪Odin獻金帳戶的情況──這理由如此名正言順,由正格的繼承人Thor出馬的話,必然驚動銀行的高層。

Loki的目標是分行經理Mr.Aricin,他是金融界知名的人物,時常出現在媒體上,要翻作他的臉部模型並不難,再者,他是個瘦高男子,對Loki來說,可以不必費力將某些關節搞到暫時脫臼就能直接喬裝。

翻作五官局部的矽膠模只要兩個小時,Sif在九點半的時候用Thor辦公室秘書的名義打了預約電話過去並指名要Mr.Aricin接待,而後就由她和Thor絆住銀行經理,讓Loki化妝成他去拿需要的檔案。

 

十二點整,ThorRolls-Royce停在銀行大門口,身後跟著秘書打扮的SifLoki

Aricin親自在門口迎接,領著一行三人進入貴賓室,他才跟Thor握手寒暄,名片都還沒遞出來,就被Sif一計手刀,從後頸敲昏。

「你們真的很暴力。」Thor邊說,邊將Aricin的衣服扒下來,朝他屁股上打了一針,這一針可以讓忙碌的經理好好的睡上一個小時,醒來之後什麼也不會記得。

而後Loki開始施展魔法,他將Aricin的西裝套上,戴上事先準備的假髮,黏上鷹勾鼻與下巴的山羊鬍,將蒼白的膚色刷深一號,順便加上歷經風霜的皺紋,最後他拿出一小罐矽膠及模具朝Aricin的手指一壓,一張透明輕薄的指紋模型於是取樣完成。

基於對貴賓隱私的尊重,VIP室內是不設監視器的,ThorSif只要在這段時間看好門,防止有人私自闖入即可;到金融機關「調資料」這件事對魔法師來說顯然駕輕就熟,中庭銀行他已經成功潛入好幾次了,Loki從容不迫地走出貴賓室,對走廊上的警衛打招呼,態度不卑不亢;他是個演戲的天才,也是狡詐的賊,Aricin的口音及動作惡補半小時就行,就連進入辦公室的指紋辨識系統都被他輕易破解。

他頂著銀行經裡的皮進入徵信部,將一疊帳號拿給其中一位行員,那疊資料是Thor事先填好的申請單,將政治獻金合法的數目轉作投資之用,上頭標了幾個以國家名稱或城市為主的關鍵字,只要一將它鍵入電腦搜尋,就會跳出近期透過中庭銀行轉出的交易資料,ThorMombasa資金流向的幾個公司設點處混在裡頭,這麼一來,他們就能取得這些公司登記的地址。

過程很順利,女行員不疑有他的將資料打印出來並且交給Loki,這時,桌上的電話突然響了兩聲,女行員接起,面有難色地看著他。

「經理,您現在忙嗎?」

「有什麼重要的事嗎?別忘了Mr.Odinson正在等著我。」Loki皺了皺眉頭,時間寶貴,他必須在真正的Aricin醒來前回去,並且做好一切後續的處理。

「不會耽擱您太久……是這樣的,Mr.Laufey來了,他在保險箱前,您是不是能去跟他打個招呼?」

Loki暗暗吃了一驚,Laufey

撇去幼年時躲在柱子後偷看這位父親口中的魔鬼來參加自家宴會的情景,這倒是LokiLaufey第一次近距離的碰面。

「好的,我馬上就到。」他幾乎是不假思索地答應了突如其來的要求,一則,扮演銀行經理時對於大客戶的要求不能拒絕,二來,對於可能是自己「生父」的Jothun首領,他也的確充滿好奇。

好在前幾次潛入的經驗讓Loki熟背了銀行內部的地圖,他很快的來到保險箱那一區,Laufey已經坐在沙發上等他,身旁跟著兩個隨扈。

Laufey伸出手主動向他示好,他非常高大,卻比螢幕上更瘦,Loki清楚的看見Odin的大敵那張刀刻般的輪廓和沒有血色的薄唇,眼角堆起來的笑紋讓人聯想到鯊魚的鰓。

「幸會,Mr.Aricin.」他的嗓音優雅又低沉,一瞬間Loki竟然有聽見自己自言自語的錯覺。

……您客氣了,Mr.Laufey.招待不周之處請您見諒,今天有什麼事可以為您效勞?」Loki簡單回了個禮,並感覺自己雙手沁出汗來,即使LaufeyOdin相比細瘦像是一根柴火,但威逼的壓迫感比起Allfather卻毫不遜色。

「我趕時間……很快就走,只是想託貴銀行保管一樣物品。」Laufey從西裝內袋掏出一個透明盒子,裡頭裝著一個金色的女用懷表,銅鎏金的表面已經有些氧化,看得出有些年代,上頭鑲嵌了一枚指甲蓋大小的球面翡翠,綠得驚人,恐怕是人工優化過的,否則也不會搭配那麼粗糙的鑲工。

裝著它的錶盒是普通的壓克力材質,一行燙金的字已經有些磨損,但仍可依稀分辨那些字母,表示這枚懷錶曾經屬於一名叫Marilyn.L的女性。

「只有這樣東西要放入您的保險箱內嗎?」一旁的行員問道。

「是的。」

「那麼,請幫我填寫保管物品的保值單。」行員遞過一張表格,Laufey左右張望了一下,將表格搭在右側能寫字的平台,假扮成AricinLoki順勢拿了托盤,替他捧著那個不起眼的錶盒,藉機端詳一番。

襯底的絨布上夾著一張短箋,字體潦草但娟秀,寫著Genesis3:17,24幾個字,而後就再也沒有其它特殊的地方。

Laufey對著表格顯得有些苦惱,他在保管品類別上填了「故人遺物」,現值金額的部分卻不知道該寫上多少。

「如果您不確定,隨意抓個範圍即可。」行員笑容可掬的對Laufey說。

「它其實不值錢,但是是親人重要的遺物,前幾天我老家遭了小偷,才想把一些珠寶送到銀行的保險箱來,昨天就是漏了這一件。」

「這點您大可放心,中庭銀行的防護系統是全阿斯加德最好的。」Loki笑著回答,這點由他來說明真是諷刺性十足,順帶一提,入侵Laufey宅邸的是Sif,這位Jothun領袖平常不在郊區的大房子,而是居住於市中心的豪華公寓,大宅保安漏洞百出,她扮成了肥胖的中年女傭,輕易存取了電腦裡的企業贊助資料,順便摸走幾條項鍊,掩飾成單純的財物竊案。

Loki瞄了保險箱記錄一眼,昨天Laufey也來過中庭銀行,存入大量的有價證券及十幾件珠寶;今天他停留的時間很短,前後只有十分鐘,政治人物在大選前總是疲於奔命,但是這個外表普通的懷表竟然能勞駕他特地跑一趟,可見是相當重要的東西。

 

雖然滿腹好奇,在眾目睽睽之下,東西放進保險箱就無法拿出來了,Loki也只有打消這個念頭,匆匆回到貴賓室去卸妝。

儘管讓Laufey耽誤了十幾分鐘,時間還是很充足,他換回自己的那張臉,在Aricin醒來前將自己在半小時內碰到的所有情況植入對方的腦海;Loki的嗓音跟平常說話不同,更加的緩慢,這種手法是冷戰時期諜報人員常用的,固定周波的音頻搭配一些關鍵字的暗示可以混淆大腦掌管回憶的區塊,造成身歷其境的錯覺,因此Aricin理所當然認為自己替Thor替申請資料時接到了內線電話,再突然接待了去開保險箱的Laufey

「你見到了Laufey?」結束對Aricin的暗示後,Thor問。

「是的,不過我想只是一個巧合,託某人的福,他急著把家裡有價值的東西都放進保險箱。」Loki看了Sif一眼,動手剝除手上的指紋膜,「接下來把經理叫醒吧,他該繼續上班了。」

……我可不是你的員工,以後少命令我作事。」Sif挑了挑眉,面色不悅地走到Aricin跟前,掏出一只手巾放在他的鼻下,Aricin嗆咳了起來,Sif隨即露出慌張的表情,佯裝用手巾幫他擦汗。

「太好了,Mr. Aricin,你嚇死我了!還好秘書小姐會急救!」Loki上前拍了拍Aricin的肩,剛醒來的他還有些迷糊,一臉錯愕的盯著房內的三個人看。

「您一走進來就整個人軟下去了,是不是最近工作太勞累了?在您這個職位真的很不容易。」Sif與他距離很近,微微前傾的上半身露出渾圓的胸型及誘人的乳溝,女人的香氣薰的Aricin有點昏頭轉向,等到他終於想起來發生什麼事,才急忙起身向Thor道歉。

……Mr.Odinson,真的很抱歉,在您面前失態,最近工作的確是多了一點……

……沒關係,您多注意身體,今天多謝您。」Thor愣了一下,禮貌性地伸出手向他致意,起身道別。

之前雖然耳聞過LokiSif的工作是何種性質,但今天才是Thor第一次參與,探查銀行資料已經是安全性極高的任務了,畢竟這兒都是西裝革履的上班族,沒有人隨身帶著槍,準備爆掉你的頭;然而這位驕傲的王子居然發現,自己緊張到滿手心汗,相較起神色自若的SifThor的表現就像僵硬的新手演員,更遑論影帝般的Loki

如果是送Thor去出依靠本能的暴力及反應就能得手的任務,Thor還比較又自信,他從在美國時就學了中國的武術、泰拳及自由搏擊,光是念書太無聊,這也是他的興趣,如果他願意,成為職業選手絕對沒問題,但出入這種到處都是監視器的場所再加上文質彬彬的欺騙,對他來說很不上手。

打從小時候,Odin說對他們兩兄弟說過,你們一個是注定王、另一個就是魔法師,魔法師擅長用精美的幻術眩惑人心,是每個國王身邊最厲害的人物;Thor總是在遊戲中爭著當王者的角色,而Loki卻也甘之如飴的扮演「魔法師」,幻想著揮動魔杖就能催動神秘的咒語。

最後Odin讓他如願以償,換上各式各樣的面具及身分,穿梭在每個角落操弄人們的感官,藉此奪取鞏固政治地位的標的物;在這麼一個體制急於脫胎換骨、內裝卻又腐朽不堪的國家,不管是貫徹理念或是成就霸業,必須學會的鐵則就是用盡各種手段維繫權力的完整,無論或明或暗。

但是,套句Odin常說的話,在黑暗中行走,久而久之會忘了光。

AesirJothun的惡鬥已經落入了死循環,在Allfather病危的關鍵時刻,對方也必然會用更極端的手法應戰;緊接著就是砲火隆隆的黑函、爆料、莫須有,或故意栽贓的罪行,目的不過是要贏得議會席次的多數。

Thor突然有些無所適從,把國家交給費心在擊垮對手及壯大自己的政黨,對阿斯加德的人民是否有所助益?但是他畢竟無從選擇,打從降生在Odin家族的那一刻起,有些事就註定了只能照著前人的劇本隨波逐流。

 

今晚,Thor和未婚妻有個約。

Frigga與他一同出席,地點在埃達華姆市內的高檔餐廳,除了Jane之外,她的父母, Foster公爵以及夫人,也會一併前來。

不可否認,ThorJane的確抱持著一定程度好感,她是個知性聰明的女孩,外表漂亮、舉止優雅,最難能可貴的是,即使出身顯赫,Jane. Foster卻沒有沾染上太多千金小姐的習氣,從小就在英國接受教育的她比起阿斯加德大多數的女性更加獨立自主。

但是對於這樁政治婚姻,Jane目前沒有違反父母的意思,她和Thor是同類人,不只是為了「自己」而活,有更大的比重是背負了整個家族。

他們倆的相識在一場慈善舞會,ThorJane邀了一隻舞,喝了幾杯酒,互相留下連絡方式;這種看似自然的邂逅對於門當戶對的兩家人來說,彼此都樂見,Foster公爵沒有子嗣,只能將厚望寄予在獨生女身上,當前國家最有權勢的政黨領袖之子既然對愛女有意思,那麼順水推舟,何樂而不為呢?

他唯一算計錯誤的一點是,Odin倒下的太快太突然,Thor實在太年輕了,只是承接了Odin的血緣,沒有統馭的經驗及實際的作為服眾,身後那些虎視眈眈的老臣,都在覬覦Aesir領袖的位置,自己一把女兒嫁掉,儼然就是對反方有力的宣戰,短時間之內,他還不是那麼急著表態,偏偏在這個節骨眼,Frigga卻提出希望能儘快籌辦婚事的要求。

感受到了Foster公爵的推諉,Thor索性找了個藉口離開室內;餐廳建築在半山腰,市區的夜景一覽無遺,他點了根菸,注視著下方星火點點,入秋後空氣十分冷冽,露台旁的植物上都結了一層薄薄的霜。

Jane隨後跟了出來,她也知道父親的猶豫不決,這門親事雖然不是出自個人意願,但她倒是不排斥,既然從小就知道,自己必然成為政治的工具,那麼對於父母中意的丈夫人選只有認命的份;世世代代,這是貴族子女的宿命,就算時局早已變遷,老舊的思想在古老的國家仍然根深蒂固。

Jane是到外國留過學的人,思想比一般阿斯加德女性開明多了,起初她的確對以利益為前提的婚姻關係感到厭惡,可是Jane的運氣不錯,Thor的條件出類拔萃,除了英挺的外表與Odin家族強力的後盾外之外,那股與生俱來的王者之氣更是令女人傾倒。

Hi……你時差調過來了嗎?看起來有點累呢。」Jane眨著琥珀色眼睛,有些尷尬地看著Thor,兩天前她也才回到阿斯加德,五個月前,兩個人在澳洲相識最後決定訂下婚約,浪漫的事蹟只有參訪行程以外的幾頓燭光晚餐,Thor很忙碌,但他表現的十分紳士,和Jane的親密關係僅止於親吻。

……還好,這幾天事情多,一沾到床就睡了,你呢?回國還習慣?」Thor脫下大衣披在Jane身上,她穿著一件深藍色的露肩小禮服,走出沒有空調的室外時哆嗦了一下,兩天前澳洲仍是陽光充足的初夏,越過大半個地球,回到將近極北之地的祖國,深秋的夜已然帶來滲人的寒意。

一陣冷風刮過,身上只剩一件襯衫Thor打了個噴嚏,他有點不好意思地看著Jane,惹來她促狹的淺笑。

「別逞英雄啦,既然知道外頭這麼冷,還要出來?衣服還你。」Jane捲下肩膀上的大衣還給他。

「那你呢,既然知道外頭這麼冷,還要跟著我出來?」Thor把衣服接過,再披回她身上。

「我受不了了,太悶啦,只好用去化妝室的藉口溜出來,哪個人去化妝室會穿皮草?」

……那倒也是,你也覺得裡頭的氣氛很僵吧。」Thor也自我解嘲地笑了起來,他喜歡Jane的爽朗,以及帶點狡黠的反骨,和她在一起的時候輕鬆愉快,甚至會讓他錯覺這椿婚姻一開始並非建築在雙方的情投意合上,儘管Frigga嫌她有些男孩子氣……Thor只是不方便頂撞母親,她一手教育的養妹Sif才是當仁不讓的男人婆。

Thor,令尊的病情我很遺憾……」她拉起了領口,擠到未婚夫身邊,仰起頭,注視著那雙藍的過份的眸子,「但我覺得我們都不是孩子了,要不要結婚也是我們自己決定,為什麼需要考量那麼多呢?」

Thor沒有回話,只是靜靜看著Jane牢騷似的喃喃自語。

「有時候你會不會覺得,我們是一般人就好了?嗯?出身在一般的家庭、搭大眾運輸上班、有台不很貴的休旅車,假日可以去湖邊或海邊走走……你可以去衝浪,我在沙灘上看書……Thor?」見他沒什麼反應,Jane搖了搖他的肩膀。

……好提議,就這麼辦吧!」Thor沒頭沒腦的回了一句。

「咦?」

「我們去湖邊走走吧,今晚就別回家了,不過,我只有Rolls-Royce可以開。

Thor拉起她的手,力道有點大,Jane一頭霧水地任他拖著,兩個人一同來到公爵夫婦及Frigga跟前。

Foster公爵及夫人,抱歉,今天要借令嬡一晚了,希望您不要拒絕,我想和Foster小姐促膝長談;母親,抱歉,我會另外派車來接您。Thor從容地吐出這段話,話鋒中隱藏的霸氣已然將室內冰山般凝滯的沉重氣氛劈開一道裂縫。

「有什麼關係呢,年輕人,彼此了解很不錯哪!」公爵夫人見女兒的身上披著Thor的大衣,馬上明膫這是怎麼一回事,雖然Aesir目前情況未明朗,但如果在年輕繼承人的身上押對寶,說不定以後「國母」這個頭銜就屬於Jane

「別擔心我,好好享受你們的夜晚。」Frigga更是樂不可支,她悄悄睨了公爵一眼,Foster的表情複雜又精彩,彷彿陷入兩難之中;老傢伙,這還需要考慮嗎?舊貴族的過去再輝煌,還是有被時代淘汰的一天,不如早點與新的勢力合流吧,往後Thor不僅只是繼承Odin,他還可能比父親更為強大!

……好吧,祝你們有個愉快的夜晚,Thor,麻煩你明天送Jane回家了。」糾結了約半分鐘,Foster公爵聳了聳肩,拈了拈他的山羊鬍。

 

黑色的Rolls-Royce在往市郊的山路上行駛,不遠處有一座封建時期的古堡,改建成了旅館,佇立在幽靜的湖畔。

Thor轉動著方向盤,有一種鬆了一口氣的感覺,車上只有他和Jane,沒有隨扈、暫時不去想公務,他就像個載著馬子遊玩,不必擔心民生疾苦的闊少。

Jane咬著吸管,手上是一杯連鎖咖啡店的拿鐵,和仍穿在身上的名貴禮服十分不相襯,她對Thor咧開一個大大的笑容,雖然不知道這大個子發什麼神經,但直接就從公爵爸爸的手中搶下千金,實在很帥氣,如果不向旁人說明,恐怕只會以為他們是一般的愛侶,而非政治婚姻的「受害者」。

受害者,也許Thor不這樣認為。

假使對象不是Jane,自己會不會反抗?

這不啻是個無解的答案。

他喜歡Jane,欣賞她的機智聰明,和她在一起輕鬆自在,也承認她會是個優秀的賢內助;他想吻她的手、她的髮絲,在她芬芳的身旁睡上一天一夜,可在交往的五個月期間,儘管以上都已經做過,兩人仍沒有進一步的親密行為,Jane稱讚他是難得的紳士,尊重且珍惜女性,Thor只是莞爾苦笑,他一向把情欲的醜陋面發洩在Loki身上,只把燦然光明表象對世人展示,連未婚妻都被他騙得團團轉。

……太卑鄙了,Thor.Odinson.

 

他們並肩進了房間,倒在那張大床上。

Jane的髮絲蓬鬆且細軟,身上散發著一股女體特有的幽香,Thor輕輕撫摸她的臉頰,那雙琥珀色的眼睛就像某種神秘的東方寶石,閃爍著溫潤飽和的光彩,她的嘴唇是淡淡的薔薇色,柔軟而飽滿,他們吻了一陣,Jane的禮服已經被卸下,剩下裡頭穿的馬甲式內衣,通常到這一步Thor就會停住了,但今天他顯然想打延長賽,移動著唇齒啃咬女人的頸脖,兩隻手緊緊扣住她,就像壓制獵物的猛獸;這股陌生的壓迫感讓Jane驚慌了,她輕拍了Thor臉頰,企圖讓不對勁的未婚夫醒過來。

「怎麼了?你今天怎麼回事?」她有些羞赧地拉起被褥一角遮住自己的下半身,Thor正緩緩睜開藍色的眼睛,對焦有些吃力。

……你要我停下嗎?」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而是你……有點奇怪。」她低頭望著鎖骨處,一片被齒肉以一定力道啃過的泛紅,以往就算他吻她,也不曾出現過這種狀況。

……好像你吻的不是我,Jane. Foster,而是另一個人……」她將右手翻了過來,展示手腕處Thor製造的握痕,「而且你吻我的時候一直閉著眼睛,怎麼回事?」

 

們的精彩表演!」Mr.Big更怒了,他聞到血的味道,卻也更興奮,這個不知道是Aesir或是Jothun的婊子、亂倫生下的禍種,生來就是他媽的魅惑人心的惡魔!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周鳥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