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中狗王

25
Sif的待遇自然沒有Frigg那麼好。
她被關在暗無天日的地牢裡不知道過了幾天，Baldur恨恨的詛咒還在耳邊迴盪，他不斷逼迫Sif供出Thor的去向，無奈用了所有令人吐實的魔法，都無法套出阿斯加德王的下落。
Sif不是嘴硬不說，而是她真的不知道。
但是，Baldur當然知道Thor去了哪裡。
裝著Loki的水晶棺早已被打破，大雪掩蓋了他的腳印，鐵森林不是那麼容易搜索，那是連Hoder的魔法都無法介入的世界。

「聽著，Sif，我們會在父神面前為你求情………」Hogun沉痛地看著被收押中的好友，他花了兩枚金幣買通守衛，得以在深夜進來探監，儘管他功勳卓著，但身為Thor的好友及最器重的三勇士之一，在這個節骨眼，遭受不友善的對待也是必然。
「你們都自身難保了，就別在乎我了，放心，Baldur要做面子，他不敢對我怎麼樣的。」Sif悶悶移動了她的雙腿，怎麼Thor才離開幾天，這座宮殿的輝煌就急著退去了？耀眼的金宮地底，成群的鼠輩在監獄裡橫行著，而檯面上那些衣冠楚楚的野獸也不遑多讓。
「……Hogun，你老實告訴我，Baldur控制了Heimdallr沒？」她壓低音量，貼近鐵欄杆。
「夠了，Sif，我真的不懂你為什麼會幹出這種事……」Hogun沒有正面回答問題，只是這位從小一起長大，一向聰明且驕傲的女戰士竟然做出如此脫序的行為，的確是他料想不到的。
「……我認為……這一切都是計畫好的……」她似有難言之隱。

第一次，Loki掌權時，儘管可能用了一些小手段，但Frigg把王權交到他手上，無庸置疑。
那個時候她心裡頭不服氣，卻也不得不承認如果不是Loki向Odin求救，他們一行人都會死在約頓海姆。
如果不是他拉住Thor，狂暴的王會像一頭脫疆的馬，無可抑止地帶領阿斯加德走上戰爭的路。
但Baldur不同，他主戰的立場十分鮮明，弔詭的是，後期那些戰役───由Thor領導的戰役，這位光明之神卻熱衷於周旋在各國的外交關係上，一場也沒參加。
Baldur在阿斯加德人的眼裡是傑出的外交官，但這恐怕關係到Odin的識人不清。
Sif在Thor常跑金鳥籠的那段時間，瞥見了一些擱在他寢室裡的檔案，這名王者不是只會關起門來，沉緬於和弟弟的偷情，有一些事，他也學會了在暗中進行。
黑暗之神Hoder精通異族魔法的程度不下於Loki，在這五年內，他擅自打開往異界通道的紀錄就有三十七次之多，至於去了哪裡、還有誰隨行，全被隱蔽了。
Thor不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是當他對Baldur的「秘密外交」進行質疑之前，Loki恰巧在米德加爾特大搞破壞，逼得他不得不丟下手邊的事去處理，等他帶著失蹤已久的二皇子回來後，迫於坦護弟弟的立場，Thor選擇了暫時不惹惱當權的那一派───反對以王室規格囚禁邪神的六位神祇；這等同了助長後來發生的、那些不幸的事，這並非Thor一個人的錯，Sif、Frigg甚至Odin，都難辭其咎。

在輝耀宮出入的那段時間，Sif隱隱約約感覺倒了Baldur隱瞞的實情，這麼說好了，他雖然謙和有禮，可是骨子裡仍然將她當作好使的棋子、一個被嫉妒衝昏頭的笨女人。
最好的證明是Baldur永遠只對她說一半的話，只說那些她愛聽的、搬弄是非的、貶低Jane或著Loki的，他盛讚Sif的美貌與智慧，甚至為Thor對這位麗人不屑一顧、光想著那認識三天的人類女子、甚至他的約頓海姆弟弟…而感到不平。
但是有些時後，女人的軟弱讓她接受了這樣的話語，即使她看了Thor蒐集的那些秘密文件，或又目睹了Hoder幫他的光明神哥哥搞了什麼把戲。

那沒有比Loki高明多少，頂多就是Hoder沒有脫掉衣服勾引他的哥哥，甚至還要更糟。
那些一丘之貉，只想著要怎麼奪權的偽君子們，開了一扇門在輝耀宮，她看過那些警衛橫死的樣子，全身被冰凍著，彷彿被當作冰霜巨人豢養的魔獸，廉價的飼料。

「……我這麼做也是為了阿斯加德好，這麼一來，我們在祭典上讓約頓海姆人露出真面目，也可以順理成章的把這檔事嫁禍給他…他必須接受公正的審辦，偉大的Sif女神，不然正義何在呢？」那時候Baldur將手放在她的肩上，頭盔閃耀的烈日光芒刺眼非常。
「我們所做的不過是推他一把，讓禍害遠離阿斯加德。」Sif當時望著閃閃發亮的虹橋，沒有表情地說著。
「是的，想像你跟Thor在新落成的橋上完婚的樣子，我的女王。」Baldur捧起Sif的手，禮貌地吻了一下。

當初，出於她的傲氣，Sif拒絕去思考對錯的問題，只知道那個吸引她的王墮落、對自己挑釁再三的邪神的確該死，但是現在，站在所謂的自尊面前，承認選錯邊站真是件難啟齒的事。

「Hogun，我再問你一件事，Thor離開阿斯加德後，你見過父神嗎？」
Hogun思考了一下，搖搖頭。
「…沒有，從流放Loki那天，我就沒再看過他了。」

「我知道了，謝謝你來看我，快走吧，我不想拖累你們。」她點了點頭，又將自己悶回大牢的角落。

***
臨海平原的風一向大的驚人，尤其在雪停了之後。
Thor搓著雙臂，看著Loki用斷裂的樹幹在地上畫出一個極大的魔法陣，每次看到弟弟變戲法總是讓他倍感驚奇，自幼雷神就只會將一身的神力灌注在肉搏的修持上，對於Loki擅長的領域，他一點頭緒也沒有。
「………」Loki在另一頭不知道說了什麼，風太大了，聽都聽不清楚，他吼了兩次，見Thor還是一臉傻樣，索性繞著魔法圈走了過來。
「我說，你能飛嗎？」Loki扯開喉嚨。
「…在這種大風天？」Thor有些為難的皺起眉頭，「飛是沒有問題，只是距離太遠，又抱著你，恐怕很容易被Hoder追蹤到。」
「那不打緊，省點力吧，我找了幫手。」他咧開嘴笑了笑，眉眼下垂，那是Loki從小的習慣，每一次魔法成功時向兄長炫耀的既定表情。
「幫手？」Thor不解地看著他。
「我在米德加爾特的時候，Barton探員告訴我一個當地的傳說，有種生物伴隨著雷電而來，牠的翼展極寬，足以屏蔽我們的蹤影，這理離米德加爾特不遠，我能召喚牠，飛過這個海峽。」Loki看了天空一眼，然後將手搭上Thor的肩。
「不過躲到牠翅膀底下要你帶我上去囉，哥哥。」

語音未落，亮晃晃的閃電劈了下來，巨大的鳥形佔據了半個天空，狂風與暴雨，也隨著這道影子一同降臨。